雷震带着吕赤羽一行人,上到山顶,见到了田恒,
吕赤羽看到田恒,一下子就认出来了,笑嘻嘻地拱手道:“大叔,咱们又见面了。”
雷震眼睛一瞪,刚要说话,却被田恒用眼神给挡了回去。
“大叔?还是头一次有人叫我大叔。不过论起年纪,你跟我闺女也一般大,叫我一声大叔倒也不错。”
田恒微笑着说道。
吕赤羽闻言立刻顺着杆子往上爬,笑嘻嘻道:“大叔,那你女儿现在在哪里,可以介绍给我认识一下,说不定我们能成为好姐妹呢。”
她这次来马耳山是带着任务来的。
虽然田恒欠了他一个人情,但是如果直接开口让人家还自己的人情,那也太过刻意,容易引人反感。
所以她打算先套套近乎,打打感情牌,如果效果好的话,说不定就不用兑现自己那个人情就能完成钟大哥交给自己的任务。
田恒闻言,神情忽然黯淡下去:“没了,前两年鞑子破了青州府,除了我之外,妻儿都落在城里了。”
吕赤羽一愣,立刻面带歉意:“对不起,大叔,我不是故意惹你想起这些伤心事的。”
田恒恢复了平静,摇摇头道:“事情已经过去两年了,我也看开了。跟鞑子作对,这些事情都是免不了的。说不定我什么时候就要去下面见他们娘儿俩了。到时候一家人就能在下面团聚了。”
这番话听得吕赤羽心里难受,想找点话安慰田恒,但是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忽然想起了钟烨所的那些话,于是道:”钟大哥也是这么说的,他说我们既然要跟鞑子作对,就是要与危险作伴,与厮杀为友。每个人都有可能会死在前进的路上,只是或早或晚而已。就像我爹一样,也是死在了鞑子手中。”
田恒闻言神色一动道:“吕丫头,你口中的钟大哥可是最近风头正盛的琅琊山的新当家钟烨?”
吕赤羽点点头道:”对啊,钟大哥还因此作了一首诗呢。我虽然不会作诗,但是却也知道钟大哥做的那首诗是极好的。”
田恒是文官出身,作诗对他来说自然不陌生。但是正因为不陌生,所以知道要做出一首好诗多么不容易。
现在听眼前这个少女一脸崇拜地说钟烨那个山贼头子做出了一首好诗,心中好笑,心想估计又是随口胡诌的打油诗,用来哄小姑娘开心的。
这么一想,心中对于钟烨的评价又不免降低了一点。
你一个山贼头子,好好地跟鞑子作对才是正事,没事还附庸风雅学人家作诗来哄小姑娘,看来也不是个正经人。
不过他看吕赤羽兴致勃勃的样子,自然也不会去拆她的台,心想小姑娘没见识,拿着打油诗当宝贝,自己也犯不着扫她的兴。
“既然你说是好诗,那能不能念给我听听。”
田恒每日在这山上,左右也无聊,好不容易来这么一个活泼大方的小姑娘陪着说话,心情也轻松起来,笑着说道。
吕赤羽这一路上来不知道念了多少遍,早都烂熟于心,此时存心在人前卖弄,想让人家夸一夸自己心目中文武双全的钟大哥,故意轻咳一声,清清嗓子,然后学着钟烨的样子开口一句一句吟诵道:
“断头今日意如何”
“创业艰难百战多”
“此去泉台招旧部”
“旌旗十万斩阎罗”。
念完之后,迫不及待地看向田恒,看见田恒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色,笑嘻嘻道:“大叔,怎么样?是不是一首好诗?”
田恒此时心中的确颇为意外,他首先能肯定是这首诗绝非抄袭来的。
他好歹也是正儿八经的二甲进士出身,文学素养还是很高的,自然知道前人是没有人做过这首诗的。
其次,这首诗虽然文辞稍显直白,但是诗中蕴含的那股子豪迈无畏之意,就算是一个不懂诗词,甚至不通文墨的人听了都会感觉到心旌动摇,热血沸腾。
“的确是一首好诗,作诗之人气魄极大,诗中带有一股一往无前无所畏惧的精神,闻之让人血脉贲张,豪情顿生。”
田恒点头赞道。
吕赤羽听见眼前这位听说还当过大明知府的大叔也觉得钟大哥这首诗做的极好,心中更是美滋滋的,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