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找姜大河去。 魏九成看到烟袋，立马就想到，一样爱吸烟袋的姜大河。 他不是有本事，会教人，儿子都当上什么副排长了，还天天说要出去打鬼子了吗？这么有能耐，不能浪费。 你去找他，求他帮忙，开导开导小凤，说不定小凤的疯病就好了。 毛驴升职，当上了副排长的事，还真不是大河出来炫耀的，是田霞高兴，在村里到处说的。 河湾村的人都知道，魏九成也听说了。 可他不管，是不是姜大河说的，反正都是他们一家人。这么四处张扬，分明就是不给自己面子，把自己的话当耳边风，甚至就是想故意气自己，不想让自家好过。 魏九成可不是个能受气的人，就一直在想法子，想给姜大河长点记性。 现在正好小凤送上门了，正是个好机会。 教不教的好，自己都不吃亏，教好了，儿子高兴，儿媳妇也高兴，自己家的事儿也少了。 教不好，自己不但没损失，还能找个说他闲话的口子，又是个一石二鸟的好办法。 他，他行吗？魏有粮到底还不如老九成，听不出他爹话里的意思，加上这些年，心里对这个老朋友的不满，语气就显得很不屑。 魏九成听了，暗暗摇头，儿子还是不成熟，不开窍，自己都说的这么明了，他还理会不了自己的意思。 可又没法把心里话全都给他说，显得自己太阴险，又怕儿子办不成这事儿，只能一如既往，简单粗暴，你不去，我去。 你去就去，我不管。魏有粮的脾气，跟毛驴的军衔一起，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固执。 魏九成知道儿子心里的怨气，也不再说什么，在屋里吸了几袋烟，又找来老婆子交待了几句后，就朝姜大河家去了。 上一次魏九成登门，还是当初因为孩子去县城读书的事儿，距今已经五年多了。 五年的时间，虽然姜大河依旧租种着老魏家的地，但和魏九成已经再没有之前的亲近感，只剩下纯粹的，主家和佃农的关系。 所以当魏九成再次出现在姜大河家院子里的时候，姜大河直接呆愣住了，还以为自己做梦呢。 魏九成倒是没有任何尴尬，就像什么不愉快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亲切地说：大河，吃饭了没有？ 吃了，九成叔，快坐。姜大河反应过来，赶紧客气起来。 不坐了，坐时间长了，站站舒服，你家里收拾的真是利索。今年过年，毛驴，黑妞回来不。 魏九成就像老姜家长辈似得，一副很关心姜大河生活的样子。 姜大河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只能应付着：不知道哩，都没说。 嗯，，，毛驴要是回来了，我得好好请他喝顿酒，娃娃有出息了，保着我们呢，乡亲们心里都念毛驴好呢。

哎，他一个小兵，可担当不起。虽然魏九成说的是好话，但越是这样，姜大河心里越泛嘀咕。 魏九成怎么会看不出姜大河的戒备，但他还是东说一嘴，西说一嘴，把姜大河家里家外，都硬硬地夸了个遍后，才说出此次来的目的。 他说：大河，有粮碰到难题了，叔想来想去，全村也就你能帮他了。 五年前的教训，仿佛就发生在昨天，一模一样的话，让姜大河心里一揪，没等魏九成说完，姜大河脸就红了，跟着低着头，紧张的都不能正常呼吸。 你也听说了吧，他小舅子来了，哎，可怜啊，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魏九成把小凤的经历讲了一遍。 姜大河一听是这事儿，不是来兴师问罪的，才松了口气，认真听魏九成讲，越听越同情小凤。 小凤这娃，应该是受了大刺激了，以前好好一个娃，现在天天都不说话。有粮的嘴也不中，也不会开导人，你就不一样。魏九成给姜大河戴了顶高帽子，你看看全村，只有你把孩子教育的那么好，尤其是毛驴，现在都是军官了，以后打鬼子，更是英雄，这都是你的功劳啊。所以我就想，你像教毛驴似得，去开导开导小凤，让娃重新振作起来，不说像毛驴那么有出息吧，能变回正常人也好啊。 哎呦，我这笨嘴笨舌的。。。姜大河虽然很同情小凤，但他跟小凤不认识，还真不知道怎么劝。 可不等他把拒绝的话说完，魏九成就又送上顶高帽子，你要不行，咱村就没人行了，小凤家在邺城那，也是数得着的大户，要不是遭灾，咱们河湾村都入不了人家的眼。 也就你，女儿是城里的女学生，儿子还是副排长，身份往这儿一摆，他都得认真听。 魏九成是真会捧人，把姜大河都说的不好意思拒绝了，只能谦虚地说：九成叔，可不敢这样说，我当不起，我就试试吧，你看，他什么时候有空，还是我去？ 不急，不急，你答应就中了。到这儿，并没有达成魏九成的最终目的，他又说：大河，叔还得麻烦你一件事。 还有什么事儿？姜大河挠挠下巴，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还是小凤的事儿，不过这次是为招弟。魏九成脸皮厚的很，却装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 招弟知道她家死完了，气倒了，现在连床都下不了，我想让她好好养养病，可你知道，小凤在，她根本就养不好病，一见小凤就哭。 她身体又弱，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娃还那么小，那可怎么办啊？ 所以叔就想，既然你要开导小凤，不如让小凤就住在你家里，毛驴以前那屋里。让招弟见不着小凤，也好让她缓缓劲儿。 你放心，不白住，吃住都按大工算，住一天，算一天，保证不让你吃亏。 这。。。这。。。。姜大河一时半会都不知道怎么说好了。 让他去劝还行，让一个陌生人，还是刚死了全家的人，住在自己家里，还住在儿子房里，这怎么能行，多晦气啊。 可他又无法直接拒绝，人情刚种下，又甩了，那真要把人得罪完了。最后只能找了个借口，暂时拖着，说：这事儿我做不了主，我得问问田霞。 魏九成像是早就想到，姜大河会这么说似得，也不多说什么，反而直接逼姜大河表态。 他说：田霞，让你婶子去求，她和招弟关系也不错，应该会同意的，主要是你，只要你同意了，我才能安心，我也好跟有粮和小凤说。 姜大河到底是抹不开面子，被魏九成这么一堵，还真被逼着表了态，他说：我没啥，都是为了有粮和招弟，只要田霞同意，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