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次失去(1 / 2)

我叫夏分,是个超能力者,在这个总人口七亿人有一半都有超能力的超能社会中,我却也是一个独树一格的存在。我是世界上目前已知的,唯一一个读心能力者。

这个超能力,说着很好,但是实际上就是狗屎!班上人人在磕的情侣,只有我知道,两个人私底下早就不满对方,恨不得把对方杀掉。最新的电视剧游戏,我总是没办法体验到那种新奇的感觉,因为直接就被剧透完了。

这些都没事,老实说都可以接受。但更狠的是,拜我这个该死的能力所赐,我没有童年。自我能力觉醒起,也就是三岁开始,我就被官方带到一个实验室里,每天的生活就是帮助官方拷问间谍。

我的能力虽然叫读心,但实际上远远不止。人是可以控制自己思想的,但没法控制自己潜意识。对我来说,我能直接看到对方潜意识里最深的图像。因而在我面前,再厉害的间谍也没有秘密可言。拜我这强大的能力所赐,我也没有人权。直到一个记者潜入实验室,推开实验室的大门。

曝光在大众底下之后,我终于有一段时间“自由”了。我的生活虽然较普通人少了很多乐趣,但也还算不错。

“回来了。”夏迪斯看我推门,说道。他就是当初那个记者,在我离开实验室后,我无处可去,他便和我生活在一起。就是平时很多时间都不在家。

“对的。在调查最近那个连环杀人案?”我读心看到他最关注的部分还是没有改变过。他坐在电脑面前,屏幕是保密那种屏幕,但是里面肯定是案卷卷宗。

“嗯。这个家伙不知道有什么能力。分尸杀人都没有留下什么痕迹,唯一的线索还是那个第一起案件中他掉落的纽扣。”夏迪斯叹口气,依在凳子上,抱着头,电脑的荧光在他眼前反射。

“要不我亲自去查查?我有读心能力,应该很容易找到他。“我在夏迪斯旁边坐下,探头,想看他调查进度,被他一把按下。

“算了吧,你这小屁孩,面对那种杀人魔,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夏迪斯说。“而且他可能也知道你的存在吧。没让你遇到。”

“可能确实是,第一起案件发生地离这里只有六公里。按照你说的那个什么理论。他离我最近三公里,最远九公里。平时出去玩一次,大概率能遇到的。但是没遇到,只能说是确实在避开我了。”我拿出平板,上面也是这个案件的信息。夏迪斯瞥见,内心的潜意识泛起一层涟漪。

“今天谁做饭?”夏迪斯岔开话题。。

“你。”

“不是你吗?”

“别耍赖啊。”

“好吧好吧。”夏迪斯从椅子上起来,走到冰箱,拿出昨天的剩饭。是咖喱。厨房内,温柔的光从太阳照进屋内,夏迪斯透过转动的风扇看那轮可爱的红日,却不禁悲从中来,那么好的日光,那些受害者们就看不见了。想法被我听见,我也不禁感到一丝悲伤。但我不能以身犯险,现在的生活是我一直梦寐以求的,我必须守护好他。

早晨,穿好衣服,从床上起来。夏迪斯已经出门了。今天周五,学校还要上课,我只有半天课程,下午的能力训练,我没有课,可以提前出校门。我向来早起,为了避免遭遇高峰,我虽然可以同时处理相当多的心理信息,但也讨厌心理嘈杂的环境,就像普通人讨厌嘈杂环境一样。地铁上,人虽不多。但已经有各种想法涌入我脑海。

旁边坐着一个中年男性,似乎是一位老师,对面坐着一个七岁左右的小朋友,面前还有一个站着的穿高跟鞋的女性。他们心里想着:性,杀戮,钓鱼。教师想着钓鱼,女人想着性,孩子想着杀戮。类似的信息天天都有。

有人说,人之初,性本善。我去你的吧。每个人的潜意识里,都有非常大一块的地方,全是暴力杀戮一类的内容,甚至与最凶猛的老虎,狮子比,最纯真的小朋友都要大得多。

人们能够控制潜意识,所以案件才会比较少,但人们能控制潜意识,不代表潜意识不会客观存在,我还是被动全部听到。所以就算那个连环杀人犯真出现在我面前,我也不一定能马上发现他。如果他真是以杀人为乐,不把这件事当做什么大事,我会倾向于认为他可能是搞艺术的。

上午的课程很快过去。中午吃饭,其他人都像离线的箭,刷的就飞出去了,五十人的教室顿时就剩我一个。由于我读心能力的存在,班上所有人都和我保持了一个礼貌的距离,自然没什么朋友。好在我在实验室已经习惯。

我慢慢收拾东西,下午训练课我不用上,所以可以直接回家。虽然与人群相反,但是由于我的能力能覆盖半径5米,还是有不少同学的思想传入我的脑海里。“啊,老黄上课好无聊啊。“确实。

“真想敲掉学校,出去打棒球。“

“前面那个女生没穿内裤吧,肯定没穿。”

“后面是不是有变态啊,从刚才开始就感觉到有视线的样子。”

“好无聊,好想毁灭世界啊。”

。。。

回家路上,坐上地铁。又遇到了早上那个七岁小朋友。现在这个社会,许多人不用专门去学校,因为有些人的能力可以强化大脑,并不需要专门学习,就可以掌握知识。想来这个少年也是一样。为了验证,我还是和他聊了两句。“哟。小朋友,不上学吗?”

“刚从兴趣班出来。”少年说。他脑子里的话类似于:奇怪的叔叔。潜意识也随即发生了变化,联想到了自己的学校。确实是兴趣班。

我有那么老吗?“你是脑部超能力者吗?一般来说,你这么大的孩子都在忙着上小学。”

“对。”男孩似乎不愿多说,低下头装睡,脑子里的话类似于:“妈妈不让我和怪蜀黍说话。”

行吧。

中午的地铁,相较早上,人少了很多。这时候更有精力好好听听每个人在想什么。

“啊,那个男人真下头。”坐在门旁的小姐姐似乎上午参加了一个相亲,似乎不太满意。“也不打扮,还脏。眼神还很猥琐。”

“啊,好想要个女朋友。”坐我旁边的中年男人这么想着。他外表看着都快5了,没想到还连个女友都没有过。

“无聊,杀个人玩玩吧。”之前搭话的小学生这么想着。但我往潜意识看了看,不过是在脑子里回以之前玩的暴力游戏。

这些物欲很浓的人在想什么,其实不用能力都能猜到吧?例如那位女士,她的打扮过于精心,口红和粉底非常浓,下巴有点微微变形,看着就是一个注重外表的人。

有时我真的觉得自己这能力完全没用,或者说只有副作用。而对于一些奇怪的人,他们脑子里想的东西又让人很费解,只是听到都觉得损耗精神。例隔壁车厢的一个大叔,脑子里听不到声音,潜意识像一幅五颜六色的抽象画。这种人一般是精神病或者艺术家。哪种我都不太想搭理。

下轻轨,还没到家,隔老远我就感觉到了夏迪斯那种快乐的感情。回去,推开门——他又忘记关门了。果然,夏迪斯正对着电脑,满脸兴奋。

”不用说了,不用说了。我知道你游戏抽到五个橙卡了。“这种时候,总忍不住泼他冷水。

夏迪斯见我回来,本来刚打算给我看他的抽卡记录的。被我这么说,有些扫兴,又坐回卓前。

“放弃了?”我又提起了那起案件,其实我也挺关心进展的。

“没有。”夏迪斯没有回答,只是用心声说道。因为我可以直接读心,有时他甚至会忘记说话,有一次做采访,十分钟的采访他一个字没说。当时,场面一度非常尴尬,他还差点丢了饭碗。

“哦。”我找把椅子坐下。

“没遇到他?”这句话也是脑内说的。

“没有。倒是遇到了个艺术家。”我说。这个能力很狗屎的一点,别人可以直接用这个能力和我对话,但是我必须说话对方才能知道,总有种自己更费力的感觉。

随后,两人聊起了些无聊的日常——当然,夏迪斯没有说话。

家长会

又到了期中家长会的时间。这个时候,可以说是有人欢喜有人愁了,发愁的人主要有两类,一类是在学校过的不堪的。例如没好好学习,或者被校园霸凌的那些学生,亦或者是骗家长自己成绩不错的学生。他们担心家长来,把辛苦伪造的幻想戳穿。另一类则是我这样的。没有亲人的学生。担心家长会没有人到。担心本来就冷漠的同学再多上一分怜悯。

“夏分同学,家长会的时候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打打球?”来找我的是班长。他虽然也本能的害怕暴露在我面前,但是还是尽力向我散发着友善。有时,也会主动邀请我去参加一些活动——尽管不会社交的我基本上都是一个人走在队伍末端。

“嗯。。。其实不用担心的。我习惯了。”我对他笑笑。不读心我都知道他是担心我看到没人来参加家长会感到难过。班长没有说话,同情的颜色在他潜意识里散开。他表情也有一些苦涩。注意到我的异样,想到我的能力,他赶忙控制自己,不让自己表情显露出来。在心里一直默念,没事没事没事。但潜意识的图像他改变不了。

“不是这样。只是我们羽毛球少一个人。少一个人就不好玩了。你知道吧。”班长为了不让我有负罪感,故意撒谎道。实际上,刚才已经有好几个女生邀请他去打羽毛球了。

我并没有必要戳穿他,我明白他的好意。但也不想配合,我装作满脸可惜,精湛的演技甚至能骗过专业的演员。“可惜了。你知道我数学不好。老师让我去补课。”

“哦,这样啊。”班长不再坚持,和门口的同学摇头。两人并排走了。话说回来,班长其实与我相似,他父母离异,母亲忙于工作,去年家长会也没来。

至于数学老师?他早回家了。哎。铃声响起,各个家长连续从校外进入。一个飞行的家长拦住我“三年四班怎么走?”我给他随便指了个方向。家长们形形色色,有的有异能有的没有。穿着花花绿绿,有的是某种异能特制衣服,有的不是。心里想的也各自不同,有的有些骄傲,有的有些担心,但又都能感受到爱。

我穿行于人群中,像贝壳在回溯的鱼群里一样。热闹都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他们的各种情感,各种想法,想水一样,涌入我脑海,我感觉有些窒息。我像会游泳的鱼,却在蒸馏水里。

在这种时候,我无比希望自己的能力不是读心,甚至没有都好。

这时,一只手拍在我肩头上。“没听见我叫你?”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夏迪斯?一瞬间,我感觉有什么涌入眼眶。强装镇定后,我回头对他说。“这么多人,这么多心声,我很难分辨。”

“我记得你的能力不是能同时处理很多人的心声吗?你闹情绪了?”夏迪斯嘀咕着。以前我闹脾气时,能力曾经出现过短暂失灵。

“没有。倒是你,找得到我的教室吗?”

“四年一班对嘛,我知道。“

“好家伙,年级和班级没一个对。”

“。。。。”夏迪斯这单纯的潜意识里泛起了一阵无语和尴尬的漩涡。他露出请求的表情。我只好带他去我的教室。他一看一个座位杂乱的位置,直接就坐了上去。我也不纠正他,一会儿会有他尴尬的。

“笨蛋。”我暗骂道。心里却感觉暖洋洋的。我是个孤儿,无父无母。在夏迪斯救我出来之前连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每天看到的就是穿着隔离面罩的实验员和各种不同的拷问对象,我一度怀疑自己是人类,还是某种机器。但夏迪斯来给我开家长会了,我有家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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