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使龙城飞将在,不叫胡马度阴山,这是将士们的决心。
愿将腰下剑,直为斩楼兰,这是气魄。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这是自古以来将士们的忠诚。
试问边境学生们,有谁想参与其中,为边境大军尽绵薄之力。
在刘靖栋的先生看来,其实边境百姓一向都是参与其中。
镇北新军来了,他也在观察,从前他并不敢想。
但通过观察,他发现现在敢想了。
先生盼望新一任镇北大将军,能多出政令让边境百姓日子好一些,再好一些。因为还是那句话,边境百姓从来都是参与其中。这些百姓本就该日子过的好一些。
所以先生甚至盼望着,在让百姓过点儿好日子的同时,新任镇北大将军霍允谦,还能引导这里的百姓们学会战争技能。
如有那一日真的来了,不打无把握之仗,全民皆兵。
到那天,他这个教书先生,为守住自己的故土和祖坟,想必这把老骨头只有童生出身,也能做好一名后勤兵。
“先生,学生愿意报名。”
“先生,学生不才,愿尽绵薄之力。并且听了靖栋同窗的话,很是惭愧。”
这一次,刘靖栋让很多同窗小弟弟们意识到。
他虽然笨,但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他在过年期间经历的事情走过的那些路,比许多人懂的道理多。
“先生,是找靖栋同窗报名吗?”
刘靖栋脸通红,从来也没被人这么夸过,连忙摆手拒绝:
别啊,请去咱们这里唯一一家书院,更高级别的学府找你们白师兄。白师兄比较能耐。
白慕言果然在这里。
这个书院,许多先生收到的五辛年礼,本该是葱姜蒜韭蒿,可是由于北地这里没有韭,其中一样就变成了干辣椒,也已经放在白慕言这里要运去边境大营,堆满了半间教室。
白慕言看到师弟们的到来,听说是他启蒙先生和刘靖栋让来的,他倒是比较冷静问道:
“你交的是你能支配的银钱吗?”
比方说平日里的笔墨零用,你交了后,你这份零用怎么解决,再朝家里要吗?那和让你父母交有何区别。
或是压岁钱,你到底有没有支配权。
“要是没有的话,你们会些什么能赚工钱?”
会凿冰捕鱼也是可以的,给你们都拉去无主江面。
不要说你那双手只会写字,谁也不比谁娇贵。
而且边境大军也没到开战穷困,需要百姓们凑军饷的程度。不要搞错了意义,相信边境大军想要的是心意,别弄到最后跟扶贫似的,那叫镇北新军现在是霍家军的基准盘,人家并不需要如此。
白慕言还建议小师弟们:“如有字写得好的,在十五前去书肆抄书,就说是我引荐的,书肆掌柜会给你们活的。到时就算你只能交十个铜板,这才叫你的心意,而不是用父母给的笔墨银两,那和你父母送有什么区别?知道了嘛,去吧。”
说完,白慕言就不再理书肆小师弟们,忙着和有经济实力的大同窗们研究凑棉花和布匹做些手套,当作学子们的心意。
这些人可都是自己有银钱。
白慕言打算,到时雇人做手套就从这次十二个村落里选,哪个村比较穷还给凑野菜凑得快,态度极好,他就让哪个村挣这份钱。
啊,当然了,白家庄和二道河不在考虑中,这两个村已经很富了。
白慕言还将从许田芯那里学来的手套摆在桌上,他看许家人都戴五指手套,不耽搁赶车拿取物什,他就做了一双一直戴着。这次打算当样品,想必送给边境普通将士们拉弓射箭挺好,长度还在手腕上不漏风。
而刘靖栋这面,已经赶牛车到了村落。
“爹,娘,爷爷奶奶,我考上啦。田芯儿,不是丁字班,我进入丙子班了!”
你说你考上了,喊你家人就算了,喊田芯算咋回事,又不是你亲侄女。
这可是大事,老翟头哆嗦烂颤急忙敲锣,要知道这个蹲级包子蹲了四年,大伙被外村人提起来都跟着丢脸。
二道河不少村民特意扔下手里活跑了出来。
大伙差点儿提前就扭起秧歌,“洞洞出息啦!”
刘老柱正好冻够呛刚回来,一下子就不冷了,“别逗你爹啊,我告诉你,你要是敢骗我,我给你腿打折。”
当确认了是真的,刘老柱一张老脸激动得差些捂脸老泪纵横。
他终于不用再多供几年了,钱能少点儿打水漂。要不然在启蒙班就不念了不好听。这起码的,丙子班毕业。
明年就让别念了,明年就成家生娃。
这一代已经全废了,不如修炼下一代。
与此同时,许老太也正在经历人生升华。
她本来还想挣点儿边境大军的汤圆钱呢,该送的送,该卖的卖。
结果听到钱员外和那些商户异口同声说:
“你该卖多少就卖多少,你能做出来的,我们几人就全包了。咱们现场就煮好分发给边境将士,一人四个,四方八稳。想必那里就算是休沐,也是一拨拨轮番,只有少部分人帮忙买些日用,到镇里溜达溜达。”
钱员外特意嘱咐许老太:
“而且许东家,你不要本钱就售卖。
我理解你的心意,可咱们都是生意人,非常明白打乱市场价的坏处,你会让镇里进你货的商家不好做。
何况汤圆是有本钱跟着的,又不是你自家产,你买面粉买芝麻,你雇人要给工钱,甚至连柴火雇人都有成本跟着。”
钱员外怕许老太有心理负担。
可实话讲,他虽不知许家孙女挣了多少,但是许家家底比起他们这些人,还是差了许多。
毕竟他们从商多年,只看各家都有百亩良田,而许家房屋未建。那天他们去拜年,感觉屋里堆的全是大酱块子,都没有下脚地儿了,说实在的有点寒酸。还有看许家添置的都是荒地就知道,刚刚因互市过起来的许家,家底还不算丰厚。
许家能牵头,并且还真的牵起来了,就已经很出乎他意料。
钱员外终于有些明白,为何他的主子会高看一眼许家。
其他商户东家也说:“对,像我开砖窑,我能送得起砖吗?咱们就是个心意。”
大家越这样,许老太越犹豫利润这一块到底拿不拿。
这成了啥事儿,起初咱不是寻思溜须溜须,为了偷了人家那棵禁止砍伐的美人松嘛。
其他木材倒是没事儿,本就让砍伐,至多就是补上木材税。
可是这事儿串联到后面,真的变成了一件有意义的事儿。正月十五,咱们军民鱼水情。
许老太想起现代儿子,想起这里的儿子也是死在境外那片战场上。
她这人就是这样,强制朝她要,没有,现代人丁是丁卯是卯的一些思维和冷静就会冒出来。但大伙越是无私,她就有些上头。
当晚,许老太回村,听闻许家庄是第一拨送来凑齐的萝卜干,并且比预定凑的还多出三百斤时,她看向孙女。
许田芯说:“去除给村里人的工钱,将咱家汤圆赚的所有利润,全部拿出来买肉。”
至于为啥改了初衷不做点心,因为做点心还要给工钱,并且钱员外他们定的汤圆量大,大伙哪有功夫烤点心。
许家仨有站起身:“我同意。”
老老太:“……”
她咋也有点儿想同意呢,这可真是怪事儿。但她还是别说了,她怕自己后悔。那叫明明能赚一百五十多两银钱。家里啥时候富到拿一百五十两白送。她将来到了地底下见到孩子爷爷,可真是能有不少话拿来吹牛。
可是买啥肉啊?
第二日一早,许有粮去往镇上要寻郭掌柜问收不收木头,他惦记最好多卖点儿银钱,默默给补上其他木材税。从别处买也要花钱,还买不到这么好的,就当作是给攒了好木料。再寻个恰当机会坦白从宽美人松,给侄女做个榜样,田女婿就来了。
“那啥,婶子,我是你家儿媳妇的三堂姐夫,我姓田,俺家是金山堡子养鸭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