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嘛,连刘老柱都好奇的上前仔细查看。
刘老柱不是没见过五十两官银,毕竟在许老太还没支棱起来前,刘老柱才是村里最有钱的人。
再说他还负责收税粮,年年去县衙,家里没有官府银宝还能没见过吗?
但他从未见过军饷。
刘老柱敢说,就王里正那个短命鬼也没见过正儿八经的军饷银。要不说,人呐,他仰天长笑,还是要命长,才能有机会见多识广。
「刘爷爷给元宝立起来仔细看看行不?」
此时,军饷银宝是歪在许田芯手心里。
许田芯闻言觉得好夸张,「那有啥不行的,您拿手里仔细看。」
来,里正爷爷一个,关爷爷一个,大伙聚成两堆慢慢看。
她虽然也没空仔细看,但凑一边瞧就行。
正好奶奶使眼色示意也给家人们瞧瞧。
当刘老柱将元宝端端正正放在手心里时,许田芯一顿。
因为直播间背景音乐忽然播放:「霍霍霍霍霍霍霍霍,霍家拳的招式灵活……」
军饷银元宝直径大约四厘米,银宝翅膀做的很薄,正面横书:霍,背面上端「通行」,下面是叠写的花押文字。
这就是正儿八经的专属霍家军军饷。
许田芯在村民们的热烈讨论中,心想:不知会不会逃税,要是霍家军装穷为避人耳目的话,将来吕岩收的军饷银,会有一部分标注镇北。
功高盖主,太过有钱,屯兵自重,这都是会引皇上猜忌的地方。
许田芯给家人们来个直播特写银宝长什么样子后,她就拽着许老太去了一旁,又招招手叫来婶娘和三位叔叔。
一家子凑头在小声商议事情,老老太却没发现这一幕。
因为她俩眼珠子瞪大盯着,在看守那两个银元宝被大家传递,别给传丢喽。要她说,摸摸都不应该给摸,给银翅膀摸薄了咋办,孩子咋这么大方。
这要不是将军当着众人面前没避讳给多少银两,咱都不应该告诉别人这钱的事儿。
老老太刚吐槽完曾孙女大方,许家人就继续给她表演,没有最大方,只有更大气。
许老太说,村民们凑得菜还有许多,一袋袋堆放在新房这里,昨夜又忙到很晚,有些人很辛苦,后半夜就起来包饺子还没吃饭。
无论是饺子还是鱼,永远是给别人吃。
许老太宣布:她们家田芯为感谢父老乡亲们,她许家多了不敢说,全村每户五十个饺子,请客。孩子不听将军话,少做身衣裳也要请客。
近六千个饺子,村妇们听到此话,又控制不住在心里算上成本。老老太都懵了。
许田芯上前一步,笑着给大家鞠了一躬才说道:「感谢爷爷奶奶,伯伯大娘,叔叔婶子,哥哥姐姐们,这才有了招待好将军一行人。」
许田芯想的是,要没有大家齐心协力,只凭她家,即使有粮油米面也做不到这种程度。
更何况,虽说欠了吕岩将军的人情,但她确实多得好些银两。这些银钱对于普通庄户人家来讲,可以说干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于情于理,她们许家得了好处都该请客。
可村民们却不这么想。
人家许家凭啥请大伙白吃饺子啊,不给不也很正常。像昨日煮饭的妇人,包括洗马的壮汉,那本身就是许家花
工钱雇来干活的,壮汉们有好些是跟随许老二上山伐树做木工活的,还有搭建许家和刘家澡堂的。
再一个,许家田芯和那么大的将军熟识,他们作为村里人也会跟着借光。
镇上那帮衙役和二流子为啥跑啦?那不就是被吓走的,没有背景你再试试。
村民们是没有什么远见,可没人是傻子。
即使是村里最胡搅蛮缠的人家,你可以酸许家说,也就许家吧,有那么多存粮还有那么多猪油熬剩下的油渣,才能不慌不忙招待得起四百人的队伍,但对村里人这方面,却说不出许家一个不字,还让人咋够意思。
总之,近六千个饺子好几两银钱就这般花用在他们身上,怪不好意思的,田芯又给大家鞠躬道谢,还怪让人心暖的,下回还有这种事,村民们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只会更卖力。
「别包纯白面的!」
有了第一个人敢开口,村民们忽然大笑着纷纷嚷嚷起来道:.com
「对,自个村里人吃还包什么白面的,那是为招待好贵客装脸面。
召集人,俺们可知道你有不少榆树皮面,用那个和玉米面就中,俺们就领孩子的情吃饺子。」
「也别包太多油渣,剩这么多各家拿来的白菜萝卜酸菜干菜的,还能给大伙再分回去是怎的?也分不清楚了,不如多包菜馅。」
不知哪个小伙子还在后面喊了声,吃油大了也不好,串稀。不过,他有一个要求,希望和馅由许婶子亲自做,因为吃过许婶子做的饭才知啥叫像样,他亲娘做菜纯属让人够呛。
小伙子的老娘:「笤帚呢,我看你纯属是欠揍。」
许老太笑着应下,这就是村民们,甭管咋样都屁颠屁颠地过,只要能挣钱能吃顿饱的好的,这就是精神满足的生活,累也不说累。
那他们今日索性就再耽搁一会儿,大伙领完饺子吃完了再干。
「包饺子组的老姐妹们。」
「到。」
「开包!」
随着许老太这一声,数十个擀面杖如今日凌晨一样擀动起来。菜刀当当当剁馅。
但也有点不同的是,今早不敢多说话怕打扰兵将们休息,可此刻大伙凑在一起像过年了般热火朝天。
许老太特意嘱咐一声,甭管好吃孬吃粗粮还是白面,也要给白家父子送五十个饺子就当作庆祝了。人家昨日帮着忙到挺晚,理应去告诉一声将军们走啦。再一个她听说孙女又与白秀才要一起做买卖,还有今日正好要派人去将定制的下水道管子拉回来,饺子能顺道送去。
在妇人们欢声笑语包饺子时,壮汉们在后院发酵着马粪。
看得老爷子们各个脸上笑得堆起褶子,蚊子都能被夹死。
大伙真心诚意地赞道:「这泼天的富贵啊!」
往后他们二道河想装穷就不好装了。
谁家能富成这样啊,马粪这么多,直往墙上泼。
刘老柱指挥着,也是为打溜须许老太,正挥手喊道:「回头烀墙上时,给你许婶子家烀个造型,用马粪堆出许家二字。这般商贾来了,也不敢跟咱赖账嘚瑟,他得掂量掂量。」
而吕岩走后,发生的后续效应还在继续。
赵大山带着媳妇赶车来了。
赵大山眼睛通红望着许老太。
「……咋的啦?
赵大山媳妇一把抱住许老太,又哭又笑:「婶子,借你家田芯儿光,镇亭下大狱,旺财他爹升了。」
村民们闻言惊呼一声,震惊。
随后又和刘老柱一样,狂喜。
许老太有点懵,她孙女那是一点儿没透露哇。
「田芯儿,你和左将军说过啥?」
许田芯说她真没说过啥,只说过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