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庐江两闹(其十七)(2 / 2)

牛烂头只有三分的好奇此时也得表现出七分来,凑近井口问道:“哦?那不知道有什么奥妙?!”

“奥妙就是……堂兄!!”

牛烂头听着这突然的喊话,正想问张泽生什么时候来了位家中堂兄,又怎么不肯引荐,一双惨白的手已经从井中伸出,把他整个人拖下去!

张泽生坐回椅中,不管井中传来的叫声和怪音,把一只手扶在椅背上才用另一只手终于动了动自己那只茶碗。

像牛烂头这种人,永远也想不明白自己的立场就要和用处绑死,一旦失了在花子弄的立场,他对张泽生来说也再无用途。

当牛烂头来找张泽生的一刻,他已经用实际行动为藏真心对泽生帮的指控添了一层凭证,有这一点,马长面会再信几分藏真心的说法。

所以不若处理掉牛烂头,来保护尚伏在马长面手下的钉子,对张泽生来说才更加合适。

张泽生摸不清的是藏真心和夏尝笑的行动,这两人去见了一次被押在郡守府私牢里的“口舌至尊”,还曾去城外会见了什么人,再回之后马上找去花子弄玩出这一手。

那这一计目的为何,这两边之中又是哪一边为这两人定计呢?

张泽生还没有充足的依据解出这两个问题,却有了依稀的方向。

若是私牢中的人定计,那这两人的目的就在设法解了“口舌至尊”的桎梏,可这解释不了藏真心在城外见了什么人。

若是城外之人定计,且不论张泽生没有在外的耳目能探,城外之人身份成谜,张泽生又不能保证去探之人有本事能传回有用的消息。

最坏的情况是,“闭眼太岁”就是那城外之人,对张泽生玩弄的小手段视为挑衅,那这一手背后就藏着更可怕的算计,只怕是要惩戒挑衅者。

雷子辰和藏真心本来就想把张泽生引向这个方向来思考,可张泽生毕竟心细,已经想出这个可能里存在的问题:

“闭眼太岁”处境不能说很好,真有闲心余力和泽生帮围绕这一桩小案就“口舌至尊”的解放来斗一斗吗?

张泽生没有马上因为此想而认为此猜测就不对,他想到一个可能。

那就是庐江城里悄悄进来一股势力,这股势力“闭眼太岁”也不能视而不见,要借“口舌至尊”的解放来引出来。

张泽生几乎是马上想到了可能与“闭眼太岁”有这等牵扯的势力——在近苇原上就和“闭眼太岁”所属的南宫寻常一方有所冲突的南宫飞星、南宫妙霖、南宫舞彩等人,或者和他们走得更近之后又失踪的玄衣卫试百户裘非常。

应该只有这些人中有什么人出现在了庐江城里,“闭眼太岁”才必须着眼庐江城里势力纠葛,从而先借藏真心等人的手把水搅浑。

雷子辰和藏真心绝对没想到张泽生会仅凭一个现象,就猜到了他们定计的部分思虑。

双方都是盲棋,谁先摸到谁的路子,局面就会开朗点。

可棋盘的大半仍是盲棋,一个思虑不周,那就不是争夺局势,而是先忘了自己落子何处,让自己重要的一块空地变成险地。

未知给了藏真心一方一点机会,让张泽生也决定走一步看一步。

土井里声音已停,张泽生茶也喝完,站起来围着井口走了两圈,想好了自己下一步该如何做。

马长面已被说动,范“大饭头儿”的命案很快将被扯到泽生帮上,就算马长面只想借机生事立威,这一点不会改变。

张泽生让手下唤来张铨生,张铨生心怀惴惴而来,不肯走近土井。

无论是自己私自把“井中人”带在身边的大哥,还是土井下的“井中人”,都是张铨生怕到不行的存在。

张泽生接下来的命令,却干脆让他暂时忘了害怕这两样:“铨生,如果日落之前花子弄的人因为范‘大饭头儿’的人登门踏户,为兄就要你做一件极为艰苦的事——我要你自承命案主使,去向郡守府自首。”

“啊?!”张铨生闻言大惊,他反驳的胆子都没有,一句话也驳不出。

张泽生从这一声就听出了不愿,冷冷问道:“你不肯吗?”

张铨生眼睛在自己大哥和大哥身边土井上转来转去,终于诺诺:“我……我去!”

张泽生“嗯”了一声,他早知道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兄弟只有答应。

这招“顺水推舟”,纵然会解放了“口舌至尊”的桎梏,却可以让藏真心在花子弄的处境变得危险,反成另一边的困局。

马长面失去了讹诈泽生帮的机会,“开不了饭”,想必会转头先用威信做定花子弄里的地位,找借口扣下藏真心来和“口舌至尊”讨价还价就是自然而然的下一步。

张泽生并不怕马长面的野心,这份没有能力支持的野心对他的计划构不成威胁,反而是他可以暗中派出“井中人”帮助一下马长面的野心,好引出藏真心会见的“城外之人”或者引“口舌至尊”进入陷阱。

再者,如果张铨生真去了郡守府也无法解放“口舌至尊”,则证明张泽生尚不掌握的第三势力果真涉入庐江城“两闹”之争中。

无论如何,张泽生都会对自己面临的局面更加明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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