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尝笑带着冷峻面容昂头和每个人对视,其中却有两个壮硕者没移开目光,正和他双眼对上。
夏尝笑也不多和这两人互瞪,收起目光,他心中知道能不能谈成,这两个人必是关要,剩下的端看藏真心如何发挥。
夏尝笑虽没说什么,但是却顺利用这一手压服了在场多数人,而且拦住了这几个人对藏真心这名女子的觊觎之心。
所以先开口的那名壮硕汉子,就是敢和夏尝笑对视也敢抢在他前面开口,却不敢直接绕过夏尝笑去问他身后的姑娘:“好厉害的汉子!
不知道你是什么来路,这里为范‘大饭头儿’悼丧,你来把水搅浑,喝下去是当自己肚子不会痛吗?!”
说着,这人一拳落下去,砸了自己身边喝水的碗。
这汉子没什么功夫,一砸下去瓷碗是破了,他的手也血流不止,耍这么个狠虽然能体现出狠劲儿,但是他没能坚持太久就把手收回去用布开始包,还是显得漏气。
刚才开口的汉子一头癞痢,他说完话耍完狠后另一个长脸的汉子替他来唱起红脸,恰是刚才也敢和夏尝笑对视的另外一人:“这位英雄,本花子弄如今有丧事,不管你是走投无路求个避风处,还是有什么别的差遣都请暂时在外等等。
待我们决出一人来带着大伙儿吃饭,才好听英雄差遣。”
这话三分客气后藏着七分不客气,等等两字强硬得近乎威胁,差遣两字又似讥讽,夏尝笑一听之下便知这人只会比刚才砸碗那位性格更为强硬。
藏真心往前迈出一步,道:“我们正是为‘大饭头儿’治丧而来,我们也可以替‘大饭头儿’带着大伙儿吃饭。”
这话一出,刚刚砸碗那位起个头儿,马上升起一阵哄堂大笑。
夏尝笑冷哼一声,只有两三个人被他吓得收声。
长脸那位手一扬,才止住这阵笑声。
长脸那位道:“马某走了眼,姑娘和范‘大饭头儿’什么关系?凭什么带大伙儿吃饭?”
砸碗那位趁机讥道:“怕不是‘大饭头儿’学起了‘沽红’,‘沽’到了个痴心的小情人儿,倒是这胖子身前艳福不浅。”
藏真心虽然不懂“沽红”什么意思,想来不是什么好话,她眼珠一转,回呛道:“那这位一头烂疮的大哥又是范‘大饭头儿’的什么人?私生子么?
有子如此,‘大饭头儿’身前真是福气绵长!”
夏尝笑在心中暗赞一句。
砸碗那位马上动了肝火,道:“谁是那胖子的私生子?!”
藏真心马上回瞪回去,厉声道:“你三番五次对‘大饭头儿’出言不逊,若你是他私生子便也罢了,那样你还有因为他害你孤苦骂他胖子的三分道理。
你既不是他私生子,又频频口出恶言,你这种人都可以为他悼丧,我自然不是什么‘大饭头儿’的小情人同样可以为他悼丧!”
砸碗那位干脆站起身来,只是慑于夏尝笑一对冷眼不敢往那边冲过去,只抬手遥指藏真心道:“你这小娘皮说什么?!”
藏真心丝毫不惧,怒目回瞪。
那位长脸的这时知道打个圆场:“好了,进这花子弄儿前,我们怕是连范‘大饭头儿’也不曾认识。
今天出来一位英雄,一位巾帼,想要带着大伙儿吃饭,这是好事。
只是姑娘,范‘大饭头儿’人是‘西行’的行家,懂‘拍花’的能人。
姑娘又有什么本事,能带着这么多张嘴一顿一顿吃上饭呢?”
要接着黑话,藏真心就完全没辙,好在这时夏尝笑插嘴问了一句:“那你和这位老兄,又是擅长什么行当,今天来这里想接前‘大饭头儿’的筷子敲碗开饭?
‘灰窝’?‘西行’?‘背大筐’?”
长脸的不只要答,还要代砸碗的那位烂头的答:“这一位都管叫‘牛烂头’,‘灰窝’里挣杵儿的老海,兄弟虽然被人叫‘马长面’,却没什么需要关窍的本事,平时只会守个‘背大筐’。”
夏尝笑完全没对这个回答意外。
他这一问,他和藏真心都明白了,两人闯进之前这“背大筐”的“马长面”基本上就已经压服众人,两人闯得还是有些晚了。
谁接过范“大饭头儿”的丧事,谁就接过范“大饭头儿”敲碗开饭的那双筷子,看来这庐江城花子弄里丐儿帮虽不成型,却也有了这么条公认的规矩。
藏真心双眼一转,灵犀上心,又道:“范‘大饭头儿’身故,害他者为泽生帮中人,借着讨这个说法,就可以让大伙儿开一顿饭。”
藏真心想要将夺“大饭头儿”位之事押后,先以利益钓一钓这位“马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