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合作对象还必须满足一点,就是能有本事说服室自宽这只老狐狸,起码凭空口白话就让室自宽开始摇摆就是件不容易的事。
而且更奇怪的一点是无论是潘籍还是他的合作对象,他们既然要求室自宽设法避开画屏门耳目,也就是说这个前去游说的人可能会因为被画屏门人目击而发生问题。
陈至在听张梦铃话一半的时候一度想到南宫寻常,但是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
南宫寻常和潘籍纵然合作,他也不是会被潘籍使唤在这种小事上的人,陈至更愿意相信这两人的合作关系并不紧密,南宫寻常更加可能在合作之下既无后顾之忧便去着手找出玄牝门,因为掌握了玄牝门的“秘境”所在就能主导两场祸乱的风向。
而且除了南宫寻常本身的野心之外,游说者不是南宫寻常这点还有一个佐证,就是南宫寻常做不到避开画屏门的耳目这点。
因为南宫寻常为了表现出对陈至的信任,是根本不过问陈至私下的关系,更难直接了解到画屏门和陈至的关系。
潘籍就更不可能知情,就算传闻中通过智剑“分说”能了解一切俗谛,传闻同样说明智剑“分说”的提示总是模糊。
游说小安帮的人,则必须充分了解陈至和画屏门的关系。
陈至再次开口,问起一件事:“庆家主人庆栾安置你们后,你们是在哪里暂时落脚?”
张梦铃答得详细:“我觉得用不到那么多人,遣走十多名弟子回归画屏门据地。
钱婆婆也是那些弟子从据地唤来的,耿大哥说让她来伺候,必要时候可以借此装作本门只观望而不再干预‘患殃军’和‘切利支丹’这些事。
这样如果官军和群豪因为陈少侠那个传闻来问本门态度的时候,我就好打发他们。”
陈至点点头,他终于开始清楚嗅到阴谋的香味。
游说之人确实存在,不过其立场有了两个可能,一个可能是确实此人和潘籍有所联系,成为确实的合作对象;另一个可能则是其出自自作主张开始行动,和潘籍只有遥相配合的默契。
因为最可能的游说之人身份,这样一来二去理下来只剩下只剩一种可能。
那就是蝶门在画屏门埋下的那枚钉子。
此人不满“闭眼太岁”暗中支配“画屏门”的现状,又因为蝶门另外的旁系组织玄牝门已经深涉“切利支丹”“患殃军”两大祸乱,此人开始坐立不安。
或许此人想法联系过“太常”一寨,但是因为“太常”一寨的精力都放在支援玄牝门上,而得到了按兵不动的指令。
而按兵不动,以扬州的现状无论玄牝门平安度过此事,从而得到进一步发展空间;或者玄牝门受创,蝶门“太常”一寨不得不进行割舍甚至退出扬州地界等待风声过去再作打算……最终被边缘化的都是画屏门这个可能被蝶门发展为外围组织的门派。
那么这个人自设计张梦铃和“护铃双剑”诛杀周画屏以来,这么多年潜伏画屏门的努力都将化为泡影。
所以,这个人没有“按兵不动”,这个人动了。
这个人或者真找上了潘籍合作,或者就是不管大局自己开始因为谋求画屏门摆脱“闭眼太岁”的支配而展开了行动。
陈至认为,更有可能的还是后者——而且后者远比前者还要麻烦。
陈至判断的依据是谢小芸的行动,如果说“这个人”是蝶门埋在画屏门的钉子,那自发地狂热的谢小芸就接近于“闭眼太岁”陈至埋在画屏门的钉子。
室自宽的行径谢小芸也在近处亲身体会,她人在局中,感到的只会比陈至还要多,还要切身。
就在这时候,对“闭眼太岁”有所不服的程绘灵“听说”了一些“风声”,做出查问的态势离开画屏门队伍,谢小芸随后请缨加入这伙儿人,说明她认为问题出在那边。
陈至此刻作为旁观者,判断和谢小芸稍有不同,不过也认为“这个人”值得挑战。
不过,这次却好像是“这个人”主动来挑战“闭眼太岁”。
在陈至看来,这个人毫无疑问具有适合在黑暗中活跃的智慧,这一种智慧陈至还是第一次对上。
可时机实在不太好,陈至在这一天的白天用了“证极刑自刑”,此刻仍是十分衰弱的状态。
而如果没有能够保护自己的武力,就要倚仗其他人的武力作为保护。
可谁的武力更加可靠呢?关键时刻到来,是谁会背叛谁,还是谁会怂恿谁,谁会联合谁?
用疑心暗鬼之计扰乱陈至的精神,“这个人”显然目标就是陈至本人。
陈至用自己已经疲累的托辞让耿按琴和张梦铃各自退走休息,他把房门一阖帘子一上,没有一点困倦之意,头疼只会让他更加精神。
等待,等待更多的细节。
只有“这个人”正式出招,陈至才能看见这场针对自己的杀局到底哪一子才是真正扼住自己这口气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