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命火焚扬(其之四)(2 / 2)

“哦~?”白虎寨寨主奇了一声,问道:“什么样的佐证呢?”

陈至答道:“就是眼下参与‘水月仰天’的各寨之中,其实已有一寨从我这里得到了这个‘秘密’,饶是如此,此寨仍会在各寨眼皮之下再为此‘秘密’奉上一文铜钱。

不知白虎寨寨主认为如此可以佐证晚辈所掌握‘秘密’值得一文吗?”

白虎寨寨主大笑:“哈哈哈,小子!!

你用另一项不能证实之事来佐证你的‘秘密’,那又能证实什么?!

你的用意无非是想借助一项不存在的事前交易,来给你手中的‘秘密’加上一层迷雾,让它成为谜中之谜,让摇摆之人听到后不止对‘秘密’有兴趣,还联想到其他一寨从你处购得‘秘密’的目的。

可惜这件事情你既无法证实,别人也无法证伪,终究还是落空拉。哈哈哈哈——!!!”

白虎寨寨主笑声越来越高,在“水月仰天”的石壁之上反复激荡。

各寨此时对于这些看法其实倒是十分相近:白虎寨寨主指摘有理,却无利,这就已经不符合他发出指摘的用意,所以白虎寨寨主起码信了七分这“不能证实之事”确有其事,而其他各寨对事实的判断也因为白虎寨寨主这次蹩脚的演出而差不多。

太常寨寨主眉头紧锁,她终于猜到“闭眼太岁”陈至这项“交易”的真实用意。

她只是好奇“闭眼太岁”如何猜到太常寨——也就是蝶门——会是和缕臂会混在一起的玄牝门背后势力的。

如果各寨对陈至提出的“秘密”好奇度只在一般就算了,各寨眼看都要转变成宁信有此事的态度,她就必须开口,设法让其中至少几寨重新摇摆。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也许只不过是“闭眼太岁”陈至为了证实自己心中猜测而进行的挑衅而已,太常寨寨主作出此判断却不得不因为各寨的态度实际上应对,因为一旦“秘密”为真,玄牝门现在和实际上的“天空”寨仍在同一立场,背后关系也难免暴露。

事前预防总比事后控制来得容易,与其让各寨都因为“闭眼太岁”的挑唆坚定插手进来,不如提前让其中几寨态度重新摇摆,这样好歹同时要处理的意外会少很多。

作壁上观,不再是实际上和缕臂会首脑联系紧密的太常寨在此次“水月仰天”之会的最佳姿态了。

于是,太常寨寨主悠悠开口,表面的言辞要比之前暗中透露自己仅凭光亮就能判断出“腾蛇”“天空”两寨无人与会的白虎寨寨主更加“敞亮”。

“我并不怀疑陈少侠所掌握的‘秘密’真实与否或者价值几何,只是‘秘密’有其时效。

纵然是天大的‘秘密’,如不逢其时,虽然值得一文,却只能用来做为谈资了。”

陈至见心中所猜测的玄牝门背后的“这一寨”果然恰逢其会地开口,也将精神提起来些,恭谨道:“请太常寨寨主指教。”

“指教则不敢当。只是陈少侠此时抛售所谓‘天空一寨’的‘秘密’,颇有些‘天空’一寨此刻形势窘迫,如不趁机捞点什么好处就迟的暗示。

陈少侠既然直指‘天空’一寨便是缕臂会,难道缕臂会在‘切利支丹’和患殃军两乱之中的情形真就到了那般窘迫?江湖传言可似乎也没说到这个份上。

陈少侠缘何认为缕臂会形势窘迫呢?”

陈至平静答话,却不直接作答缕臂会的境况,而是说得保守含糊:“南来北往,皆是火上浇油者;门庭旷阔,独少雪中送炭人。”

太常寨寨主好气又好笑,知道对方在暗骂自己派出玄牝门名为合作实际上是对“天空”一寨寨位和缕臂会财富图谋不轨,是“火上浇油者”。

陈至讽得没错,“火上浇油者”却知这点不到最后难能证明,才是其中值得玩味之处。

太常寨寨主又道:“陈少侠原来是从谋士的眼光看待缕臂会的现状。

可……我们说回江湖传言吧。

患殃军之乱已为官军弥平,到了搜捕漏网之鱼的地步。

‘切利支丹’和玄衣卫各自没了消息,据说玄衣卫的首领指挥使江南城在天京城也闯出一个大乱,后其在近苇原上又诛杀手下,玄衣卫和‘切利支丹’谁是谁非的事实仍在五里雾中。

更有传闻,近苇原上江南城江指挥使亲口指证是其手下勾结‘切利支丹’才有此一乱。

众说纷纭之下,‘闭眼太岁’陈少侠本人也不能说没有挑唆事态的嫌疑,毕竟少侠身上还曾背负着‘挑动兖州知风山江湖纷争’的名声,由少侠来证明缕臂会的窘态又有几分说服力呢?”

太常寨寨主疑问到位,全力提防着陈至会从何种角度驳斥或者狡辩,在她看来,无论如何辩白,自己都只要再抛出江湖另一传闻——特别问事江麟儿的意外之死——来伐陈至的立场和用意,用诛心之策就好。

她没想到传闻中擅长诛心的“闭眼太岁”陈至看来一点反驳的意思也没,而是顺着自己的疑问接下话头:“太常寨寨主说得也是,晚辈在这方面名声极差,确实说话不能服人。”

太常寨寨主眉头一皱,她不知道陈至搞什么名堂,只好先听下去。

陈至接着又道:“那就由另一位对这两起乱事也知之甚深的寨主来说明吧。”

庆栾听到这里终于明白了如此安排自己的用意,他虽然没想清里面所有的算计,却明白自己该抓住这个机会全力配合“闭眼太岁”。

他的手掏出火折子,准备点起身边的蜡烛。

太常寨寨主听了这句话也不禁暗笑,她觉得自己好像明白“闭眼太岁”在玩哪一出了。

一早她便听出“水月仰天”之会中呼吸之声还有一人,和陈至、总瓢把子、十盏灯光的总数怎么也对不上。

如果是“闭眼太岁”安排了人顶上注定不能来参会的“天空”一寨,在关键时刻现身说法,配合总瓢把子来一出“天空”一寨已经窘迫到暗中换人主持的大戏,确实可以为“闭眼太岁”的挑唆提供不少说服力。

不过反之,太常寨寨主既然能够明白到这一层安排的用意,她也自然就能够想到自己该遵的后招,就是直斥“闭眼太岁”暗中安排“天空”一寨内乱,对其他各寨也未必没有李代桃僵的野心。

她相信只要指摘得够坚定,怎样也不能承认自己和“闭眼太岁”合谋的总瓢把子必然在关键时刻对“闭眼太岁”反戈一击。

这是场动摇的游戏,“闭眼太岁”可以动摇其他各寨,太常寨寨主也可以动摇“闭眼太岁”的合谋者。

一切前后思路串连起来,太常寨寨主信心满满,她相信自己仍是上风位置,只要谨慎应对,“天空”一寨石洞烛光亮起后的对决便能占尽主动。

陈至“双眼紧闭”,今晚他来此的目的已经达成一半,剩下的就是收个尾巴,等待一切之后该发生的事发生,再去做其他的事。

一盏新的烛光自一个石洞亮出,各寨寨主都多少出些惊奇声。

其中最响亮的奇声居然是出自太常寨寨主。

她没曾想到,更不能想通:为何此刻亮起来的烛光,看位置似乎是从印象中“腾蛇”一寨的石洞方向亮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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