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极落空反生新意,虚无无形再裂尘寰。
最终,结果不出陈至、江南城二人所料,至极略输半式,虚无稍胜四成。
剑落,人醒。
在无视时空、因果的极招交锋之中,江南城再复清明,只觉得往事如同走马观花。
而在这比“结罗伏仙阵”更为奇妙玄奇的时空之中,只有陈至一个陪客。
清明既复,仇恨随之而生,江南城压下剑锋,心中一阵快意。
压剑,剑也停,连足以毁灭无数世界的这记妙剑,此时终于也不能在这奇妙空间之中有所吋进。
胜败已分的二人,却有了自无中生出的交流时间。
你败了,江南城如此道。
我败了,陈至如此回答。
你也死了,江南城快感难抑,喜声自出。
我也死了,陈至毫不反驳,他用来回答江南城的似乎并不是“声音”。
“你也是难得一见的人物,你破我一剑锋艺,最终亏在力竭。
‘闭眼太岁’,此次身死,让你威名直破青云,足以自豪。”
仇恨既已得报,江南城不吝夸奖仇敌,对敌人的重视让他觉得仇敌九泉之下,才终于有向自己亡子告歉的资格。
“哈。”
“闭眼太岁”却只笑了一声,奇妙时空之中,就再容不下两人的“声音”。
江南城皱眉不解,事实已是事实,这一笑自何而发?
两人的交流,再归意念,就连他们彼此也分不清此刻“听”到的是真正的意念交流,还是自己脑中妄想。
你笑什么?
笑世间无奈,笑江湖心酸。
你凭什么?
凭我一死,江麟儿从此永远含冤!
你说什么?!
就连意念,陈至也不再多答,这是不需回答的问题。
尤其是不需要死人回答。
莫非自己真的错怪了“闭眼太岁”,莫非麟儿之死真另有他情?
江南城不能判断,却不肯再任陈至就这么死去。
江南城手中极其寻常,却足以毁天灭地的一口玄衣卫短剑突破虚空桎梏再动而落。
落在陈至身上,斩破的却不是陈至,而是瞬间之中陈至已经败亡而死的“事实”。
时空再复,破空清鸣戛然而止,江南城之剑如同悬停在现实中陈至肩上。
两道十字裂痕自陈至和江南城身下而起,分向东西南北延展数百丈,留下齐整分割之痕。
秦隽强运全身之力,双手向地一撑而起,向陈至、江南城两人奔去不到半步就再跌,身子却给同样不知发生何事的言笑酬双手托住。
陈至双眼仍然“紧闭”,他知道自己是在场唯一能够解释之人:“他死了……心,死了。
他承受不住如此报仇之后的空虚,那只怕是这个世间没法得见的最恐怖的威力。”
这是头一次,陈至就算解释,听的人也各自不懂。
江南城身体仍然僵硬,陈至踉跄从他剑下移开身子,自己也差点跌倒。
他没对进一步解释有丝毫兴趣,道:“他也未真的死透,只是允许我去做事了。
我要在他从‘心死’中回归之前,做好该死的事。”
如同迎合他的话一般,江南城整个身子如同融化风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成了一种概念,一种不存在宇宙之中受到任何规矩影响的神明。
只有陈至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一剑让江南城成为无敌的“概念”本身,等到陈至为江麟儿报仇之后,无论是否能证明江麟儿之死,江南城都将随这一剑回到尘世再杀陈至,完成完整的“复仇”。
因为江南城没有那个智慧去判断陈至是否虚张声势,而他本人蛮不讲理,才出了这让他自己化身“现象”的一剑无双锋艺,无论如何给了陈至这个机会,只等杀死完成使命后或者他认为无法完成使命的陈至。
这一剑只杀陈至,这一人也从此只为杀陈至而存。
这其中没有任何别的道理,没有是非、对错、利弊,只有“江南城”。
“我们……接下来干什么?”
秦隽虽没听懂,但是他勉强自己太久此刻见陈至总算“无事”已经昏在言笑酬身上,这句只好言笑酬来问。
“杀人放火。”
陈至对自己要做的事也不再多答,“闭眼太岁”此刻不需要别人的理解。
可他需要一个“声音”,于是他也催动憔悴的心力,再运炼心一途威能的心生相生用法。
一个“声音”马上响起,问起他该问的问题:“这就是你的做法?”
是的,这就是我的做法,陈至在心中回答。
“你的做法一定会赢?”
我的做法一定会赢,陈至在心中笑道。
“声音”消失,无法再听陈至真心的话。
陈至庆幸自己让这“声音”消失得及时,纵使只是心生相生的“声音”之“相”,陈至也不愿意让秦隽明白自己对此最真实的判断。
无论胜负,自己都会身死。
这一次,“闭眼太岁”为自己争取到的是世上最空虚的一场胜利机会。
所以他只能赢。
向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