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源乡地上天国”栈道之外村落中的临时营寨,此时仍保留着平时的火光。
“红白双煞”中的邱公是先发难的一方,他的目标选择了那些巡营之人,凭借自己已在营寨中和人混到面熟,每每用铁爪突然袭击,必然有巡营之人丧命,而这些人的尸体零零落落,可以草草藏匿。
光用这个法子,自然不能一直保证行动不被人发现,只是这始终是一种拖延,“红白双煞”两老有多年的默契,邱公袭击巡营之人的时候,邱婆就带着邱俏娘从营寨中系好的马开始放血。
就在邱公如此搞了七个巡营之人,觉得差不多的时候,他给孙老汉撞见行踪,不得不出手杀死这位无辜的民夫。
邱婆果然这时候也已经送走邱俏娘出营寨通风报信,只要两老在营中拖个一刻功夫,相信“夺眼西风”伏在附近的其他杀手也就能赶到。
玄衣卫和地魁门巡营肯定早安排下了路线和互报平安的间隔,邱公采取此法本来就是要尽量造成这些尚在营寨中人的不便。
毫无疑问,下一步是这些人结伙而出,大举搜查在营寨中装神弄鬼的敌人。
然后等到那四位杀手也到,就是各凭本事,谁先摸到那位年幼的玄衣卫问事,谁就定要尝试出手。
江麟儿遣走裘非常的时机,实在太是时候。
裘非常离开主营之后,他觉得既命令是偷偷通知众人并给人备马,干脆自己就想大大方方牵匹好马再挨个营房呼人出来。
所以他正好看见栓马之处,三十多匹马中有十几匹马给人杀死,尸体就干脆用草料简单盖着。
裘非常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再也不敢不信江麟儿的判断,只是眼下既然真有敌人做出这手,比起赶紧警示江麟儿,他还是凭着自己本性先自己藏起来。
裘非常压低身子,挨个营房摸过去,身子也不敢露在宽阔路旁一次,他因此又发现两具巡营人的尸体。
这两具尸体都是直接被毁掉喉咙,和被放血而死的十多匹马一样,下手的必然是行家,才会如此无声无息。
裘非常的行动于是更加小心,直到他摸到一处营房的时候,被突然伸出的一双手拖了进去。
裘非常好歹也是修炼者,和其他身经百战的修炼者不同,他根本都没想着反抗,只是慌张。
好在这一次,不是敌人来搞他。
被拖进帐中裘非常才想反抗,刚想反抗就听到个熟悉的声音急忙唤他名字:“裘大人,是我们!”
这帐子里有五个人,其中还有个人裘非常一眼就认出:地魁门长老于念初。
裘非常再看拖他进来的人,这人一身黑衣黑冠,行头正是玄衣卫标准的制式。
拖他进来的这人是玄衣卫小旗宋宪,也是整个巡夜安排中,要负责替换一班时叫起来其他人的一位。
“裘大人,稍安勿躁,营寨中定然出了事情!上一班一炷香前就该来人接洽,我见无人前来,外面又不见巡营的弟兄,于是偷偷找来于长老和几个比较近的弟兄先聚在一处!”
听得宋宪这么说,裘非常才如同吃了一粒定心丸,强作镇定,还装模作样在营中踱了几步。
这几步踱下来他才真正定了心神,低声道:“你做得很好,有敌人袭营,江问事神机妙算已经猜到事情,叫我挨个营房找可用人手应对!”
于念初是个粗汉子,当下直接问道:“那我们是先去护卫江问事,还是闹出动静把其他人一并惊醒,再给贼人来个瓮中捉鳖?”
裘非常马上皱眉驳起这两个主意:“江问事他自有安排,至于其他人,想都别想。
我中途发现被杀死的尸体,你们最好当做其他人都已经死绝了。
如今之计,熄火不掌灯,我们偷偷摸出去通知栈道上的群豪,这才是江问事吩咐的做法。”
这五人太过小心,聚在一起后仍未出帐查看,听到裘非常说要当其他人都死光了,也是直接马上相信。
所以这五个人的指挥权直接落到的裘非常的身上。
其实裘非常并未查实营寨各处情况,他完全不敢走个遍,而他此刻的排布也和江麟儿的吩咐有了出入,但是这确实才是最可能让他自己保命的办法。
带着这五个人一出营帐,还没走多远就遇上另一伙儿人,当下两伙人拼到一处。
刚拼起来,两边各自喊着杀声,就有人同时喊出:“等等,住手!!!”
两边人马真一合之后住手,但是有一人已经给短剑刺中的脖子,就这么倒在两边人马交手之处。
喊停两边的,是另一边里的炼觉者,他来得及喊却来不及应,倒下的那个人就是他。
借着微弱的火光,两边这才认出都是自己人。
于念初马上注意到另一件事:“裘大人呢?!”
另一边也有人马上问道:“裘非常大人?!他和你们在一起吗?!”
裘非常在两伙人撞到一处的时候就已经虚晃两招借着营帐间的狭缝一钻走人了,这一走,两边即使认出是自己人也没能马上合到一处,而是一起就地找起他来。
直到又一路玄衣卫出现,这些人才终于融成一股力量,再不散开,一起在营帐里展开搜索。
邱公所杀的尸体被找出来三四具,这只队伍也直接聚起了二十五个人,这差不多是剩下的所有人了。
唯独少了一早偷偷自己跑出去的裘非常和佩着短剑见到形势不对就隐身暗处的江麟儿。
这股营寨中的力量少了这两个地位足以发号施令之人,由不太擅长管人的地魁门长老于念初带领,搜起营寨来也如没头苍蝇。
成片的火光就在这时亮起,拴马处剩下的马匹也同时疯狂奔出。
“马厩!!”
“有人放火!!火油之前是存在哪里了?!”
“裘大人在哪?!”
这伙人几乎也是马上陷入了混乱,任其中于念初和宋宪这两个身份相对较高之人扯着嗓子吼了好几嗓子才重新稳定住阵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