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吕岁远比较乐观,他不能在这事上同意颜帷秀:“我们平安司调粮总是通过地方去代为征发,民夫既然征得到够用的人数,粮食应该也只是一时供不上而已。”
颜帷秀皱起眉毛,他不能赞同:“我们是这样,殊胜宗在这附近有不少附庸的门派,他们是用钱直接调买。
从封锁‘秘境’外围开始,剩下的时候都是在耗用头两天的粮食,说明他们也买不到多少,入不敷出。”
吕岁远略加思索,提出一种可能:“你太多心了,颜老弟。
说不定是当地储粮之户赶上征发,双管齐下之下粮食去向是先流向扬州地方上再给送来,只是整好再运来总要晚几日的工夫。
说不定裘大人长久不回来就是要解决这个问题。”
“也许是我多心,只是我们三道防线对内不对外,以现在的安排如果控制住的村落不是唯一‘切利支丹’的助力,是要由外出错漏。
吕大人成婚奉子都早,听说令公子已经十六岁且在吴郡粮行之中谋了个差事,吕大人向他打听过他们手里有否余粮吗?”
说到这里正是吕岁远的尴尬之处,他笑着接道:“这……我可没法子马上问他,你们的奇禽送个信扬州境内一天就到,我养的这祖宗可不行,叫唤都叫唤不动。”
吕岁远一直以来和动物就不知道有什么问题,是以驯禽之术他虽然有学,却找不到合适的奇禽,到他成了玄衣卫小旗时只好找了只大公鸡顶上用到现在。
那只公鸡性子颇暴躁,吕岁远像敬祖宗一样敬它,也使唤不动,最多只能让它随着吕岁远到处走在附近瞎玩而已。
吕岁远自己本事不差,平常办事有利,走到哪处那只公鸡都跟在哪处到事情落定后当众窜到高处一鸣,倒是颇有点威风。
吕岁远本来就因此给这灰羽公鸡起了个响亮的名字叫“镇军”,慢慢地听到别的同仁闲话他又是个随和人,也和其他人一起改叫它“走地鸡”了。
在扬州一带的玄衣卫里,这“走地鸡”的名声比吕岁远都响亮,很多同仁听到吕岁远的名号还想不起来是哪位同仁,要先听得“走地鸡”仨字才明了。
提到“走地鸡”,吕岁远反而开起玩笑:“颜老弟,我知道你待在帐子里无聊。
胡思乱想对养伤无益,你现在都有心情借着这祖宗来取笑我了,那这心态其实调节得不错。
现在尽快养好伤势就是你的事,实在不行,这‘走地鸡’我做主炖了给你进补,你说这样能让你踏实养伤吗?”
颜帷秀也一笑,道:“那吕大人你再找,还是要找公鸡吗?”
吕岁远哈哈大笑:“那好像也只能找公鸡了,别的鸟根本不理我。”
“下次用只母鸡,哪天你又要安慰伤员炖来吃,也会比较好吃。”
吕岁远看颜帷秀终于放松心情,收好空碗起身边答:“好,好……等明天我真把它炖了,看你还有什么话说。”
离开颜帷秀的帐子,吕岁远又看到民夫和金山派的弟子争吵,再又想起颜帷秀刚才的猜测。
他皱了皱眉头,确实这次粮食来得有些晚了,说不定颜帷秀猜中事实,真的有人搜粮要给这些在“秘境”外设防的人手断供,好叫他们知难而退。
吕岁远暗自做下决定,如果试百户裘非常再回来的时候,自己一定要把颜帷秀的担忧和断粮事实相告,以便查清是不是真有“切利支丹”在外的助力这一回事。
“桃源乡地上天国”之内,“天草十人众”中的东乡斩我正跪伏在“天童子”天草四郎的面前。
他是向“天童子”请愿,“桃源乡地上天国”居民因为封锁而人心浮动,他要当众让天草四郎下令出战,击退在“桃源乡地上天国”外的敌人。
东乡斩我一跪,“天草十人众”中荒木又右卫门也走到他身后一同跪下。
本来已经在桃林之中被“三不治郎中”张郸击败身亡的田宫小太郎此刻也已经复活,他是第三个跪下的人,他甚至希望能够冲出重围后再找张郸再战。
兴福寺印舜和尚口诵了一句“南无”,也一同走到荒木身边跪下。
最后一个随着跪下的人最为特别。
“浪风范客”被人怀疑和那伙儿曾经对天草四郎不敬的人有私下的交情,此刻他不顾洁癖也直接跪倒在地表示同意东乡的意见,所差不过是没有走到东乡他们那边而已。
天草四郎叹了口气,终于肯开口:“既然大家意思如此,确实欲界江湖相逼太甚……好,我就允了主动出战。
请大家尽十分的努力,务必败退了外敌!!
‘地上天国’就一定要实现!!!”
““一定要实现!!””
天草四郎既然开口,周围气氛顿生狂热,民众中重复“一定要实现”呼喊之声此起彼伏。
新免武藏虽然没有一同跪下请愿,却是第一个手按腰间双刀走向“秘境”出口之人。
“切利支丹”终于无法忍耐,要以“天草十人众”强悍武力为先锋,正面挑战扬州江湖中一等一的“四山两宗一府司”七大派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