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得快马,心情也自快意,陈至虽无马鞭在手,以收鞘长剑代之而用,全速纵马回返由拳镇。
这一段路上,陈至的好转心情,只有一小半是这幸运而来的快马所带来。
在得知蝶门插手画屏门祖师周画屏自坏规矩而被弑之事时,陈至就已经对这个组织生出好奇,嗅出阴谋的味道。
经过给三十一人一拦,陈至更加确信这在江湖毫不显露名声的所谓蝶门,在暗中实在拥有了不得的势力。
三十一骑几乎是全速奔来拦截自己,每匹马都是良马,在淮扬地带能聚起这么多好马,这个作为蝶门下游的组织势力已经不简单。
陈至脱逃之时粗和那名黑衣人首领以“信权刑无礼”交手两番,虽然乱战之下毫无看出对方路数,已知此人绝不弱于琅琊派那位长老“开卷伏敌”吴惜海。
光这三十一骑的阵势,已经足以去剿灭一处小门派。
扬州一地不同于兖州知风山一带,扬州经过涝灾之后十年之内财物都处于恢复期,期间各个江湖门派多也罢斗,扬州江湖大多数小门派都长久没有实战积累。
所以相形之下,兖州知风山附近的山阴帮、琅琊派、首阳门如果放在欲界其他地方,论起武力素质简直堪称出类拔萃。
如果不算上“四山两宗一府司”这江湖七大派,倒是画屏门或者兖州偏西的藏刀门这种武力水平才是江湖小门派的常态。
通明山庄凌氏平日对其他知风山附近江湖门派长久的霸凌行为,加催了山阴帮、首阳门、琅琊派在武力上的成长。
陈至现在从这些人手中夺得马匹,如果运气够好,回去后解下鞍鞯嚼子蹄铁等马具,着人四处访探便可顺藤摸瓜先抓住这个蝶门的下游组织狐狸尾巴。
奔回由拳镇上容栖客栈之时,时间方过寅时不久,陈至怀中包裹的剩下一个烧饼也省下,完全赶得上用踊食。
陈至一人绕到客栈院后马厩,依次解下马具。
光从马具外表看来并无特色和记号,对方毕竟多少还是注意了这点。
陈至干脆把马具和层层布包好的“银鳞陷陈”一并埋入马厩草料深处暂藏。
如果从形制上去排查制造这些马具的途径,且不说需要这方面的行家,更需要信得过的人相随,陈至并不打算动用百花谷刀手,省得细节同样被南宫寻常记下。
至于“银鳞陷陈”,陈至已经打好注意跟南宫寻常通气之后就再起出交给百花谷刀手中方便活动之人,由其转移到藏匿廖冾秋、游剑“灯庐”和赵洞火的民居之中。
到得见了南宫寻常,陈至才知道不必交由他人,实在可以自己顺路捎带。
因南宫寻常一见陈至,便已经说出一件事:“真野段平托民间闲人捎来消息,他被委派他事,不再方便过来。
所以我们可以依照他提供的接头地点去找‘切利支丹’了。”
这就连想个幌子哄过要转移的刀手为何还在草料中埋了副马具的事都不必了,陈至完全可以自己起出“银鳞陷陈”并且随身携带。
因为这种情况下,陈至会提出的“献策”是这样的:“那我们就不用带其他人,可以留下大多数不够小心的刀手故布疑阵。
赵师范需要‘切利支丹’中‘天童子’的治疗,他非去不可。
相随之人于是必要,以我考量之下,‘三不治郎中’张郸张大夫随行,未免你我不在之时‘灯庐’出事,廖冾秋大哥和游剑‘灯庐’也可同行。
如此也可向‘切利支丹’说明随员。
张大夫可以说是为照料病患赵师范所以随行。
至于廖大哥,他本是‘灯庐’现今的主人,‘切利支丹’那位‘东乡大人’派出真野段平来接触我们本就是为了求买此物。
然后再以你我是在场主事,代表百花谷拜见,相信‘切利支丹’的接头人可以接受我们这行人的身份。”
陈至和张郸毕竟有约在先,陈至同样相信这种安排之下南宫寻常同样会对张郸的随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南宫寻常果然同意,于是陈至便自己上楼,进入丙字房拜见“三不治郎中”张郸。
事情说明清楚,张郸知道自己终于有机会见到那位传闻中的天童子,多少感到安慰。
陈至从张郸处要走“乾阳三泰指”功诀之后,张郸本就忐忑不安,怕这功夫就是陈至全部目的,不会促成自己和“天童子”见面。
此时陈至既然履行约定,说服南宫寻常携自己上路去见“切利支丹”,张郸一颗忧心才终于放下。
陈至却有些话要先说清楚:“张大夫,此刻答应你的事情已经做到。
我这次外出之后,对令徒高晓高大哥隐身江湖之事也已安排妥当,请张大夫尽可安心。
只是日后,张大夫必有和我继续互相照拂之处,那就来日方才回头再说。”
张郸本已放心,却明白陈至安排高晓隐居一事尚有后话,不得不疑惑发问一句:“你还要我做什么?我身上已无比‘乾阳三泰指’更有价值的秘密。”
陈至笑笑,道:“我只是希望张大夫顺势在事后向南宫大哥提出加入百花谷,从此成为南宫世家一名家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