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出猜测之后毫无查证就定下了闹事再等正主前来,盯梢后跟踪的做法,这就已经是先入为主,如果对方真的房屋连同房屋,不亲探一番里面道路是没法确定到底看不见的里面是要怎么走。
那盯梢两面,在这只能看到香烛铺和民房的位置简直算不上埋伏,而是千疮百孔,处处都有破绽。
秦隽一皱眉道:“……这我真没想过,原来你也挺聪明嘛。”
冉老大停下摇头,得意狞笑道:“我说过,整个江湖没有比我智慧更深的。”
秦隽仍是时不时盯去香烛铺子和民房方向,就算冉老大说得有理,仍然还是有万一正中目标的可能。
只是万一真的盯这两处毫无斩获,就不得不回去重订计划了。
知道这计划的疏漏,秦隽反而能很快接受毫无进展,继续闲聊:“不见得吧。我就见过一个人,是我认知里面最聪明的人。
他曾经想偷个东西,然后提出一个计划,这个计划需要至少三个人……”
秦隽干脆讲起行窃“锋牒”的计划,只是隐去本名和实际上的关系,全都以甲乙丙丁代指,玄衣卫也给说成官府,什么琅琊派通明山庄都给他变成村中恶霸家族来喻。
秦隽尽量以那天里面琅琊派的主事者能认知到的部分作为角度讲述,要让这行窃“锋牒”的疑案变成更加神奇玄妙的故事。
等到秦隽终于讲完,他道:“怎么样,这个计划的最后就是这样,那某甲到底是如何偷到东西……那官府和应家恶霸又该如何化解呢?
你觉得你想得出这计划吗?”
冉老大先是皱眉,疑问道:“这,不说计划啊……恶霸很厉害又有宝贝,我干嘛不直接投降他就好了?
只要投向更强,什么计划都不用想了,省时省力啊。”
秦隽一笑,道:“哈哈哈,你想不出真相,更提不出解决当然想投降算了。
可是如果设身处地,那某甲一定有必然行此事的理由,世上总有些事情是男人非做不可。”
冉老大似乎听懂,又似乎没有,道:“这倒好像也是有道理的话了,我只是个疯子,也听不出什么是非对错。
计划倒是简单的,一驾马车,三个犯人,必然是看准官家不会用强硬手段。
第二个下车的人必然用什么方式把东西交给同伙,说不定就是埋伏着的某甲本人。
地上打个洞啊,墙上凿个孔啊,就能把东西神不知鬼不觉转移给没露面过的埋伏之人。
有第一个跌下马车的人作前提,第二个要转移不是难事,追兵会更加关注马车的动向,毕竟最有可能持有东西的应该是最终最可能逃脱的人。
而其实留在马车的人身上自然不会有东西,他的工作是把肉票拉下水,制造更难看清的疑云了。
从官家的角度,东西找不回来,四家恶霸家的孩子又不能胡乱用刑,很难解决。
不过从那应家恶霸的角度,干脆找不重要的人出手愤而杀死其中任意一人,把事情闹大,官家不能抽身则自然会慢慢转变成为追究到底的立场。
到时候如果不想被官家针对,某家和那甲家恶霸就不得不设法交回东西,造成官家可以抽身的局面,而应家的损失就可以降低到最小,而且还有他们依靠的地头蛇眼中的利用价值。”
在秦隽的比喻中,应家恶霸自然是指代琅琊派,甲家恶霸是通明山庄凌氏,应家背后的地头蛇是指“如意斋”,官家自然是玄衣卫。
秦隽先是惊讶这人居然猜出“锋牒”窃案计划的七七八八,细思之下又觉得或许闹大事情的做法琅琊派如果有胆尝试,真未必不是一种解决办法。
就算琅琊派当时无力查明真相,也可以借助新的事态,动摇“四派罢斗”的根基,让真相变得不再重要。
秦隽赶紧追问道:“那下一步呢?”
冉老大咯咯笑了几声,道:“你问恶霸去啊,我好人咧,我不知道他们该怎么做。”
秦隽再次哭笑不得,这个疯子一会儿好像聪明一会儿又好像又疯又傻。
冉老大又说回来,似乎对这个故事多少还是有点兴趣,道:“不过能想出这么个办法,这出主意的某甲也挺有智慧的了。
不及我,不及我,再练个十年也许能比我聪明……不行,我也要锻炼脑智,当稳这个大聪明。
你说的那些恶霸也还不够恶了。
恶人呢,分四种,他们算是低层次的。”
秦隽道:“这我可就没研究了,天下恶人那么多,靠什么来分门别类?”
冉老大摇头晃脑道:“恶人很简单啊,你看啊。
最蠢的那种恶人,作恶又有顾虑,能为也有限。
他们坏话说不尽,坏事做不绝,纵有恶念却作恶有限,算是最低的那一类吧?”
秦隽点点头,他首先想到的是“玉萧竹剑”章凡白,他已经听陈至说过章凡白的真相。
冉老大继续道:“再高级一点的,坏话说尽,坏事做绝。
这种人一般就很有能力了,目的也够明确,做起坏事生龙活虎,颇能造成恶果。”
秦隽想到南信乡和“哑光一地暗”应伯明,这两人加上琅琊派是这一种人最好的写照。
冉老大继续道:“再来就是好话说尽,坏事做绝。
这种人事情不露你觉得他像是好人,可是做起坏事来一点也不束手束脚,什么都做得来。”
秦隽本能觉得无我堂那位首座法却形应该属于这一类,此人虽然跻身正道,却比“薛冶一脉”更加可恶。
那就只剩下一种,秦隽问道:“那还有一种呢?”
冉老大好像也等着他问,解释起来:“最厉害那种就更加恶了,好话说尽,好事做绝。
人们看着是好的结果,他们也是出自好的目的,只是手段如果绝了,事情的后话就更可怕,甚至可以超出所有人的控制。
只是要做这种坏人要有十足的本事,你刚才故事里的某甲如果往这方面发展,倒是能有机会成为这种人了。”
秦隽若有所思,冉老大却已经站起来撅折一根凳子腿,然后用撕下自己一截袖子,缠上去掏出火石点成火把。
秦隽惊道:“你这是干什么?”
冉老大道:“你不是要盯梢恶人?你放把火在别处,什么人该盯什么人不该马上就一清二楚。
顺便放火还很好玩。”
面摊老板本来懒得听这两人疯话对答,此时也不得不紧张起来,赶紧道:“你不要烧我的摊!!”
冉老大听了这话,“哦”了一声,真跑到别的铺子里去问人家:“请问我可以点了你们这儿吗?”
秦隽不得不也离开这个面摊,这个疯子处处古怪,他实在懒得再跟这人混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