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胜寒怎么听不出这两人有事瞒着,只是大哥南宫寻常已经叮嘱过不要乱打听别人隐秘,对秦隽、陈至、藏真心三人不提的事他就不好细问。
藏真心也急于把话题绕走,于是旧事重提:“那刚才吵架的那对儿,你听没听出他们是在吵什么?”
秦隽接道:“男的从家里摸出钱跑去赌了吧,多的我也没细听。
只是那女的说……”
秦隽说到这里,突然停下马车。
秦隽转身道:“那女的说‘你见他们绑着黄巾,知道不是正道人物,怎么还去他们的场子?’。
这城里有赌坊是缕臂会有关系的场子。”
南宫胜寒却一蹙眉,问道:“我大哥说过缕臂会用颜色分辨事务接近黑道还是白道,只是红色就是彻底的江湖事务,赌坊好像并不需要用到黄色?
虹之七色里,红色之后便是黄色,我以为至少是需要江湖仇杀级别的事情?”
秦隽也觉奇怪,道:“赌坊确实很多江湖人来往,不过依照济阴城的例子来看,多少认识两个功夫不错的人也就罢了。
我也觉得这事情蹊跷,不如我们回去寻那对夫妇问个明白?”
南宫胜寒当即出口否定:“你一旦问到具体的布巾颜色,当即就留下查问缕臂会的口实,除非你想杀人灭口否则风声传出去我们是更难动作。
事到如今不如去找人问城中都有哪些赌坊,再去一一查看,我们反正不急于这一两天回返。”
秦隽觉得有理,而且他本来这一年来耍钱就少,南宫胜寒份属“盘子”,心想趁机放松一下也好。
藏真心却觉得这两人把话头绕到这上面来根本是因为带着自己不好去喝花酒,出口酸道:“想玩就想玩,你们两人不用说得冠冕堂皇。
我也未必对耍钱不感兴趣。
你们就是去找姑娘喝花酒,我难道就不能跟着?耍姑娘我去成衣铺子买件男装,都不见得比你们差!
‘狗眼看人低,早晚给人踢’。”
秦隽笑了一声,道:“婆子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你眉眼有英气穿上男装倒是没什么,你要这位南宫少爷怎么办,他这副尊容去蒙着面喝花酒吗?”
南宫胜寒娥眉一蹙,怒道:“什么我这副尊容,这脸生得怎么了吗?莫名其妙!”
藏真心更觉得秦隽这话有理,听南宫胜寒这声音发怒也像是嗔怪,接道:“只怕南宫少爷也还得吞块炭毁毁嗓子,才好进楼子喝酒。”
三人一路闹到饭点,一时围绕的都是去哪里玩,硬是没人想起来正事是要干什么。
既然来都来了,最后三人还是决定先问这附近有什么可以耍钱的赌坊,要简单用点秦隽说是建安特色的虾面后便真去找赌坊来耍。
光是在面摊,三人就打听到三家赌坊,决心从店家最不推荐去说是“最乱”的一家“查”起。
于是三人吃完面,干脆找了家客店把两间房间定下,顺便寄存马车,就要去先陪南宫胜寒找银号兑些现银和铜钱。
兑了银钱,买好银剪,三人所去的第一家赌坊叫做“呷财赌坊”,秦隽讲话这名字就是摆明了吃人不吐骨头,无怪店家并不推荐。
还没踏进这呷财赌坊,三人就看见有一个满脸横肉凶神恶煞的汉子给人打得鼻青脸肿,一脸横肉显得更横,在路边冲着赌坊叫骂。
那汉子身材瘦高,不知道眉骨和鼻边怎么会生得那么多肉,就是平白一眼看上去都像是个劫道的。
汉子一嘴官话,骂道:“妈的手臂上绑布巾了不起吗?我押宝也不让押,呷什么财,呷屎好了!!”
那几个打人的也不含糊,用官话回道:“妈的,遇上你这种拿着锦盒装屎的疯子就算了,你还管自己叫什么老大咧?惹得起我们东家吗?
你要是还想讨第二顿打,你就在在门前继续闹腾。”
那汉子一听反而乐了,赶紧上前道:“啊?好欸,好欸!!你们谁要打,怎么打?
不会打我可以教你们,正港的短打功夫哦?”
那几个人早就没兴趣,纷纷进去,最后一个进去前道:“疯子,别给我再看见你待在这。”
那汉子先是一愣,好像很怕地退了几步,等这伙人全进去他又嚣张起来,说句“说话不算数,说好打不来打”就带着一脸沮丧坐在这门门外。
南宫胜寒这时上前一步,道:“……额,兄台……你刚才说绑布巾,是说这赌坊里面有人在左臂绑布巾吗?”
这汉子一见有人搭话,一张哭脸瞬间转笑,道:“是啊,是啊。
不是里面的人,是赌坊后面的人有几个绑在左臂上黄色布巾,你说他们是不是不懂怎么美?
你要让我绑布巾,怎么也是红一块绿一块绑个花的,而且要两手手臂都绑才好看嘛。
这位姐姐,改天我要是娶你,一定也要给你盖花布盖头,到时候红烛花布我再束个绿色布冠在头上,那颜色好看极了。”
南宫胜寒正要发作,给秦隽一把拉住,道:“别忘了正事,我们先进去看看。”
三人绕过门口这个疯子,藏真心倒是觉得这人颇有意思,只是既然第一间就撞对了地方,先探情况才是紧要。
那疯汉子在门口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愣是自己和自己左右手翻着花玩了起来。
也正因为如此,愣是没人敢在南宫胜寒、秦隽、藏真心三人之后踏过这赌坊的门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