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主意已经打定,当夜回返之后三人简单交待之后,将赵洞火和藏真心一起交给张郸照看,秦隽便也随陈至和南宫兄弟二人一并上道。
秦隽从自己马车解下一匹马,只向一名刀手借了马鞍的嚼子等物后,四个人四匹马就一起上路。
他们的目标,是萍水连环寨指定的村落。
到了村落,四人也看不出有任何像是江湖人的人在等,于是南宫寻常按照往常切口,一路大喊道:“萍水相逢,讨碗水喝。”
南宫寻常一路边走边喊,喊到第四声下,一处靠水民家传出回应喊声:“四处有水,有瓢自取!”
随后,一名庄稼汉子就从民房走出来。
南宫寻常于是引四人在这处民家之外停马,先不下马回对道:“有瓢无把,请行方便。”
庄稼汉子于是指了指一边的竿子,示意四个人可以系马在此,口中则是对道:“方便难得,两厢情愿。不知道几位兄弟喝什么样的水,用得到什么样的瓢?”
南宫寻常明白找对了人,对出自己所知最后的切口:“狭水多虫,兄弟喝的是川流汇海之水。半斗之瓢太小,求个能装到心满意足为止的。”
庄稼汉子于是拱拳行礼,道:“事前各寨有过交待,南宫兄是要先见货,还是要就地等运来?若是等运来,按照常例,你们该备些板车,四匹马来装可太不方便。”
南宫寻常和陈至、秦隽、南宫胜寒下马系好,才来和这汉子详说:“实不相瞒,各寨如果无法赊欠,当下实在无法交款。
因为出了些事情,如果各寨肯压货,还请压存,费用回头一并算出。
我们这次想先改为买些情报,顺便请各寨帮另一个小忙。”
那庄稼汉子眉头一皱,道:“这可不是我能定的了……不如我回一声消息,请几位上船去和我寨寨主交谈,也算作先看货?”
南宫寻常略一思忖,点头道:“也好。”
庄稼汉子随即返回民家里,提了一盏灯来,又在灯中用一小瓶粉末撒上去,灯焰马上变成大红之色。
庄稼汉子把灯移到水边,向汇入云江的口反复打起信号。
这看起来就是要等了,秦隽首先觉得无聊,开口要聊:“怎么,这萍水连环寨小心到这样,知道的你们是买花种树苗,不知道还以为你们要买什么金银珠宝呢。”
南宫胜寒则道:“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来……不过物以稀为贵,轻易搞不到的东西,人手里一转也不见得就不如金银珠宝。”
那庄稼汉子则笑着也肯边打信号边搭话,道:“南宫小侠好大忘性,你不是和南宫兄来过?上一次虽然不是我来接待,运货来的可是我。”
南宫胜寒一愣,打个哈哈道:“哦,原来如此,刚才我是说我好像没见过你,想来是上一次也是夜里,天色太晚没看分明。”
庄稼汉子也不在意,道:“那应该是因为上次天色晚的缘故,如果不是前阵子各寨重定寨主人员变化太大,我也应该是走船。”
秦隽眼珠一转,却知道里面有点古怪,小声问南宫寻常:“怎么回事?”
南宫胜寒知道这事横竖也得说明,小声同时告诉秦隽、陈至:“我还有个小妹叫南宫胜男,他们两人是一胎双生,去年是胜男用胜寒的名头随来的。”
秦隽恍如大悟,道:“哦,原来我没说错,还是丫头片子穿男装,只是我说迟了一年。”
南宫胜寒先“哼”了一声,随后道:“秦隽,这是不重要之事,你确定要这时在这一节上胡搅蛮缠?”
秦隽眉头一皱,道:“奇怪咧,这是事实,说事实都不行吗?莫名其妙!”
陈至则觉得那位南宫胜男特地借双胞兄弟身份来顶包一次,其中未必没有故事,只是这是百花谷内部之事,当下也不做询问。
过了一会儿,微弱一点的同样大红色光在水流汇江口亮起。
庄稼汉子笑了笑,道:“我打的是‘上船’,量红光是表示可以,那我们应该是可以直接划船过去。
只是这船载五个人有些……不知道几位谁方便入屋等待?”
秦隽转眼一看,南宫兄弟都是事情正主,陈至既然给这两人出了主意自然也要上船,难不成自己要进屋等着几个人回来?
等人可不符合他的性子,于是他赶紧开口道:“额……这位大哥啊,你说就没有什么方法能让我们自己行船去就好?”
庄稼汉子略一沉吟,反过来问:“可以倒是可以,不过……你们会划船吗?”
这问题一出,南宫胜寒看向南宫寻常,南宫寻常看向陈至,陈至则看向秦隽,秦隽不知道在看哪里。
最后是秦隽硬着头皮,答:“会,他妈的我家乡是在建安那一带咧,怎么可能没划过船?”
在场三个没一个听不出他这是逞强口气,南宫寻常赶紧说:“我看到入江口也不是很远,我们四个如果不行船而是直接涉水过去……”
南宫胜寒道:“踏水?这我倒是没问题。”
换用这个法子,没把握的反而是陈至。秦隽会水且又是炼体者,就算游也能游这点距离。
唯独陈至,说难听点是旱鸭子一个,更在“四大共途”炼技途的进境上没把握能够踏水而行。
到汇江口也有七八十丈远,就算用异能配合炼觉途“无微不至”炼觉途境界威能模拟炼技途的状态,不免没踏水多远就得沉进水里。
好在看起来也不会采用涉水的法子,那江湖汉子直接就说:“那可不行,如果不是船头绑上青布的船过去,汇江口等着的那船可是会提前开走回避,你们更没法上船去。”
南宫寻常只好叹气道:“那请大哥将船相借,我们自己划去。”
既然开口,庄稼汉子也没什么必要多拦阻,这就取了块青布系上船头再将船从桩子上解下来把系绳交给四人。
四人上船倒是极为利索,上船之后秦隽持了一桨,南宫寻常持了一桨。
胡乱划水一阵后,他们才行出十步多的距离,回头一看庄稼汉子提着发红光的灯还在用疑惑眼神看着自己这边。
陈至看出问题出在秦隽这边,叹口气要过船桨,干脆用上炼觉途“无微不至”境界威能通过直觉反馈来确定自己落桨后是对还是不对。
这样一来,船才像有在正常行驶,那庄稼汉子才安心回了屋子。
划个船需要把炼途初境威能用上,这要传出去,简直可以算是江湖奇闻。
起码南宫胜寒此刻就好像藏着笑,应该是打定主意回头拿这事来酸,陈至不得不瞪他一眼。
可要论世上谁“等别人”一眼最为没有,陈至毫无疑问算得上是天下第一。
船既然能行了,秦隽却有点奇怪:“这些人拿红光来打信号,怎么接头却要用青布来做辨认?”
南宫胜寒自然也愿意聊天,接话说:“你那女人也总穿一身红,有没有在光线暗的时候看她衣服颜色过?还是光线一暗下来,你俩就不穿衣服相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