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以平常的开价考虑,每样东西的成本远比农具更加不堪,料用也应该只是铜铁之类,而且如果按照数量和出工的速度看,每样东西应该都不会太大……”
说到这里,陈至突然灵光一闪,直接下楼而去。
南宫寻常和南宫胜寒都是不解,却也只好跟上。
下楼之后,仍在厅中听着两名张郸学徒交待的刀手们也没多看陈至一眼,陈至则直奔柜台,他依稀记得这里眼角余光撇过有样东西。
柜台之后一直有几样东西悬着,大多数都是假玉之类,陈至找到了想要找的东西,用手摘下。
这样东西他曾经就见过,只是刚才也没把很多事情联系起来。
南宫寻常和南宫胜寒两兄弟这时候已经跟过来,南宫寻常赶紧道:“我们跟客店老板保证过不改变他店里的格局布置,这些应该都是老板自己的东西。”
陈至则道:“那我们有必要找出老板来问这件东西的来历了,如果粗工铸场当时所造是这个东西,我丝毫不会意外。”
陈至把手中物事亮给南宫两兄弟看,那是杂铁铸成的金属物事,大体上是个十字形状,只是一竖稍长。
在今年的四月份里,藏刀门一事中,那名“萧忘形朋友的朋友”也曾经亮出过同样的东西问那“浪风范客”。
当时“浪风范客”管这东西叫做“十字架”。
“十字架”、柳三严要找的组织、“切利支丹”、“马道乌”、宣教者“天童子”……
陈至不自觉兴奋起来,如果能证实这样东西和“切利支丹”有关,这些线索有足够的理由串连起来,扬州似乎正在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态。
这一天的晚上,另有一名人循着相近的线索找到扬州来。
“浪风范客”静静点燃枣木管“烟斗”,只是抽了一袋烟,他找到的人就同意他去见这个教派的首领。
循着“十字架”和“切利支丹”这两条线索,“浪风范客”找到的人居然是一群普通的村民,这让他多少有点失望。
不过随着这些村民的带领,当见到这些村民口中的“切利支丹”时候,这人的装束让“浪风范客”眼前一亮,知道自己绝对没有找错。
他见到的男人以欲界的标准算是非常矮,身披在怒界叫做羽织的装束,头束发髻,背上一口长刀也是怒界“太刀”形制。
“浪风范客”不由得开口问:“你就是‘天童子’?”
这个怒界人答道:“我不是,你想要见到‘天童子’,只能由我带领并陪同。”
“浪风范客”思忖一阵,透过墨镜打量这个怒界打扮的男人,道:“可以!”
作为杀手多年,除了那古怪的老头儿柳三严,“浪风范客”对多数人都可以凭借观察加上炼觉途“无微不至”初境境界威能的直觉回馈判断敌人的强度和交战习惯。
眼前怒界打扮的男人行步以左脚为轴,力发右脚,右手茧更厚为主力手。
其身动之时双肩平齐,无压肩习惯,武技应该是走大开大合的路子,站定之时双膝微曲,是随时有备接战的心态。
“浪风范客”判断这名男人应该是名炼体者,奔袭应该是其强项,弱点并不明显,这应该是名不输自己的高手。
既然是自己找上门的,对于见面,他没法从自己的角度提出任何过多的要求。
男人转身,“浪风范客”手提尖头杖跟上。
几步之后,走在前头的男人停步,头也不回道:“如果你这样怀着杀意,我不会让你去见‘天童子’。”
“浪风范客”在“墨镜”之下的眼睛透出欣赏,自己已经收敛杀气,前面这人还是察觉到自己在寻找合适的杀人角度。
“浪风范客”只道:“我是名独行杀手,这是习惯。
如果你觉得这点实在需要顾虑,不见那‘天童子’也无所谓。
我只是有些问题想问,如果答案是我所想,我们有足够的理由联手。
你能够回答这些问题,我一样可以跟你谈。
只是你需要跟我报上姓名,这才是礼貌。”
止步的男人仍不回头,思索也没思索,答道:“示现流,东乡斩我。”
这是一名地道的武者,对于报上姓名毫无顾忌,“浪风范客”觉得他应该也是名不错的杀人者。
对于这种人,“浪风范客”可不会吝惜称赞之词:“你的程度相当之高,我甚至觉得你的实力应该和我相仿或者更强。
我的问题很简单,只有两个,第一个,‘马道乌’是什么意思?”
男人这时候转回头来,双手从袖子里抽回在上衣之内环抱双肘,直盯着“浪风范客”。
这个动作也让“浪风范客”想到那名柳三严。
男人只是比之前更仔细打量了一下“浪风范客”,就回答了问题:“‘马道乌’是读音,用欲界字换,可换成‘魔童’。
这个称呼是一些人对‘天童子’的叫法,你从谁口中听到过?”
“浪风范客”咀嚼“魔童”字眼,并不直接回答,而是继续开口:“这和第二个问题有关,一名老者,约莫五六十岁,以手刀为剑剑法高绝。他是独眼,自称‘柳三严’。
你们对这个人有印象吗?这就是我的第二个问题。”
男人反过来念叨了好几遍“柳三严”,最后像是自语又像是作答道:“‘牙各优’。”
“嗯?!”“浪风范客”眉头一皱“那是什么意思?”
男人转回身,道:“这个词的意思是‘柳生’……看来你确实应该和‘天童子’直接谈,跟我来吧。”
“浪风范客”则不明白这人的意思,觉得自己必须多问一个问题:“这个人曾经说自己杀过三万七千人……”
这一次,自称叫做东乡斩我的人明显动摇,暂止脚步。
“这一点,他说的完全属实。”
东乡斩我用似乎压抑着情绪的口气答完这一句,继续向前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