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结果,白身剑客便是使用出了旋身步法和一手按剑,在出手前藏住攻击方向意图的‘弹铗剑法’。他攻了三招,寒门子弟剑客一招也没挡下来,只好当众认败,遣散宾客、从其封剑。
虽然他只记述了‘弹铗剑法’的概念,却没有记述剑法本身,我给功房弟子讲述这段故事也不过是想要告诉他们尽量在对敌之时藏起自己的进招意图这个道理。
秦隽刚才那两招刀法,却正是把‘弹铗剑法’改成了刀法的版本来用出。
秦隽,我说的到底是还是不是了?!”
秦隽本来已经坐到一边调息,可他毕竟曾经是记名通明山庄功房的弟子,对凌泰长的问话若不答也显得太不给面子,于是他笑着拱手道:“主事,瞒不过你。
这确实就是从‘弹铗剑法’的故事中得到的灵感。”
秦隽这话虽然真实,却不够详尽。其实为何秦隽能够仅凭听过的故事完全还原按住兵器刃面的做法?早在一年多前,扬州“切利支丹”之乱中,秦隽就通过“切利支丹”中“天草十人众”接触到了怒界刀法武学的路数。怒界武学之中,本来便有“居合”的概念,“居合”的重点也从来不是速度或者威力,而是在攻击之前藏住攻击意图的难防这一点特性上。正因为实际见识到了怒界武者的武功,秦隽才得以补完对听过的“弹铗剑法”细节的想象,再将这种做法融入到他自己的刀法路数之中。
秦隽和凌泰长的对答倒是让在场习刀之人明白了这种刀招的妙处,对此感触最深的是亲自面对过这两招旋身刀法的南宫胜寒,他也学陈至紧闭双眼,回忆起刚才对招中的细节,要把这种招数的特性化为自己的东西。
秦隽的那两刀藏神威也能看懂,他这时候见秦隽用这种路数取胜,比秦隽本人可还兴奋得多,当下高声对秦隽道:“秦隽!你这两手比我们藏刀门之前的刀法都更符合‘藏刀’两字!
如今我们向通明山庄凌氏献了‘神刀’,藏刀门今后也不复存在了,干脆把‘藏刀’两字送你了,好不好?!”
莫言休这个红脸大汉也喜形于色,身旁的藏神威起劲,他便跟着起劲:“我看……这种刀法秦隽刚刚创出来,干脆这种刀法就叫‘藏刀神刀’?”
藏神威拍了拍他因为瘫着身子而已经有些肥得病态的大腿根,接道:“对、对,就叫‘藏刀神刀’怎么样?!他娘的这个名字太好了,今后有人在江湖上念叨这个名字,一说用这个刀法的是谁?‘口舌至尊’秦隽。‘口舌至尊’秦隽是谁?藏刀门门主藏神威的女婿!
……这样谁敢说藏刀门已经没了,谁敢?!”
藏真心难得地犯了羞,嗔怪一声:“爹,你这……”
秦隽本人倒是跟着来劲,他接话的方式给足了藏神威面子,他用了一句藏刀门门内的口号:“‘神刀永传’!”
高金生在一旁冷冷向凌泰长道:“功房主事,你这个话题一引,这两位干脆在外人面前说得好像咱们通明山庄逼着藏刀门献刀一样,这实在有损山庄的名声。你作为五房之一的主事,是不是该说几句?”
凌泰长斜他一眼,不耐烦道:“欸~这几个人今后将要成为一家,他们说他们家里的事情就由得他们说去,这会儿你替这茬儿反而吸引别人注意,不免让人家以为我们通明山庄实在小气。”
高金生便在刑房记名之前,也都是跟刑房的记名弟子、帮事弟子来往,对于正常通明山庄刑房的记名弟子凌泰长还念在那些人毕竟是为通明山庄大局在办事而宁愿牺牲交情多少觉得可怜些,对于高金生这种还没进刑房便日常和专职收拾通明山庄自己人的刑房之人来往的家伙却没半点好感。
甚至凌泰长听到高金生这句没趣的话,心知自己此时呛住了这小子,却不免要被这小子在心里偷偷记上一笔。他突然想起来秦隽用建安那代方言给高金生起的外号,心里觉得那实在妙极了,高金生这小子真就和他这个名字的闽地话发音一样,是个“狗畜生”。
大多数人已经在讨论起秦隽刚才那两招,欧阳欧阳就在这个时候偷偷离开了垒石厅。
陈至注意到了这点,如今他对这个姓欧阳的已经有了几分兴趣,又觉得此人卖秦隽面子的手腕都玩了出来,不看后面两场必然有什么理由。
于是陈至也偷偷跟了出去,至于刀试的结果,就算秦隽刚才没有露出那两招“藏刀神刀”的绝艺,陈至对秦隽本来就有十足的信心。
师湘葙知道陈至必有用意,干脆乖巧地装作没注意到身边的人走了。
她突然听到南宫弄花问起来南宫赏月一句话:“……殷养锐怎么也走了?”
南宫赏月一看,那名殷姓老师范果然也已经离开了垒石厅,他也弄不清原因:“听说他门外面耍钱来着,是不是看胜寒败了一场,生气不想再看了?”
南宫弄花歪头一想,觉得有些道理。
师湘葙正是接过殷姓老师范现银的人,她清楚记得那位老者是少数一开始就备好现银来落注的人之一,而且他押在南宫胜寒身上的注足有八十八两之重。
八十八两银子,足够在偏僻的地方买块不小的地皮。
师湘葙记得刚才那位姓殷的老师范也还没走,她总觉得这个人是看陈至离开才离开的,她暗自记下这一点,要等回头跟陈至说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