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伊奉行可以继续安心坐镇城中,进行他的‘凶途岛经略’了。”
正如同欲界把渗透其他势力,挑拨反乱趁机录用人员制造优势的行为称为“反正”,怒界也习惯把这种行为称之为“经略”。
其实白龙族内部“显龙派”之事无论对怒界还是欲界在凶途岛上的局势都无甚影响,陈至把这事情陈给武观柳也只是被那位井伊奉行拿去骗饷,如果换个打算有所作为的人耳中,陈至这几句近乎讽刺,可无论毛将军还是井伊奉行志都只在骗饷而已,说给他们的人听,这些人反而要欣然接受。
武观柳听完之后,假笑不退,挤了挤眼睛后又道:“光是这点其实有所不够,其实另有一件事我希望陈少侠能够帮忙。”
“哦?什么事?”
如果光是应付井伊奉行需要的骗饷借口,光陈至带来的消息就足以编造一大串的事实,十足够用。不过这一天,似乎不是那位井伊奉行而是武观柳,有了更大的胃口。
不然他也不会说是“他希望陈至帮忙”了。
武观柳稍一停顿,改用小声说道:“安部宽,陈少侠只怕要回欲界的时候不远了吧。
如果陈少侠能够顺利回返欲界,我希望陈少侠能托人带回此人的下落。”
安部宽便是小安帮帮主室自宽的真名,这点陈至当然已经清楚,他答道:“此人……在扬州一事上帮了我不少的忙。
出于义气,我似乎也不该帮怒界幕府找到他。”
武观柳声音压得更低,道:“欸~少侠有所不知,如今形势不同。
山本宽、安部宽、桥本宽、斋藤宽……此人化名虽多,其实不过是九鬼水军帐下一名番船船主‘阿宽’,怒界朝廷想要通缉他本来就是以为他私掠了受到保护的商船,之后逃之夭夭。
而贵欲界扬州两大祸乱之后,他在那期间帮忙扰乱扬州局势的名声也被传回了怒界。
我会派人寻访此人也是这个原因,哪怕他不肯回怒界九鬼水军之下,只要肯修书一封,言明在怒界扬州襄助叛乱一事出于井伊奉行的‘经略’之策,也将是大功一件。”
所谓怒界九鬼水军,只不过是一只听命于怒界幕府的海盗而已,陈至先前并不清楚室自宽要往欲界避祸所为何事,如今终于听到了内情。
陈至一笑,讽道:“只怕并不是井伊奉行想要此功,而是武兄想要重回怒界去,所以才迫切需要这‘经略’之功吧?”
“嘿嘿,少侠愿意如此理解,那便这么理解无妨。
总之此事对我颇为重要,先前我帮忙暗中送返柳生大人,此时我也不是为了此事希望少侠回报于我,只是希望少侠肯帮这个忙。”
陈至答道:“这个忙我可以帮你,只是我只能从中着人牵线,具体如何接洽此人或者此人作何主意都要看他自己。
也希望武兄告知在下一句:怒界幕府是从哪里得到扬州之乱的内幕消息?这个消息的来源是萍水连环寨还是殊胜宗?”
萍水连环寨不拒任何客人,殊胜宗虽然潘籍已死,潘籍定下的“出卖荣朝土地”策略方向未改。
陈至想要这项事实,是为了判断到底是萍水连环寨中另有一方势力暗中勾结怒界,还是殊胜宗方面有陈至可利用的新口实。
武观柳习惯性地一挠发髻旁边的秃头,才答道:“好,好……这不难。
是我派去欲界的奸细通过萍水连环寨的渠道打探到的。”
武观柳和室自宽都有一个共同的习惯,就是他们的手挠起头上秃的部分时,一定是说假话。
陈至心想,这下也不用特地从师向迁处打听是否有这回事了,实际上一直在把扬州消息传去怒界的必然是殊胜宗的人。
陈至做出满意的神情,点了点头,武观柳也随着哈哈干笑两声。
这两个人当然谁都没有相信对方十成的话。
和武观柳作别之后,陈至马上开始在方寸城的街上乱逛,直到看到包果汉在一座酒楼的露台上依栏望他。
陈至走进酒楼,被人带上二楼,在这里等他的除了包果汉、师向迁外,还多了一个席子和。
陈至未落座,师向迁已经挥手遣开席子和、包果汉二人。
陈至这才落座,坐下之后第一句话便是:“英步野搞出的乱子已经结束,族长白宗色将会为此事收尾。
我希望能尽快离开凶途岛,回到欲界去。”
师向迁点了点头,平静相对:“嗯,很好,你答应我的事已经全部做到。
最多五天,我一定会为你安排好回返欲界的船。”
“很好。”陈至又问道:“你到底是从何时知道英步野将会惹出这件事?”
师向迁答得简单:“你知道‘画中人’化形之能,也知道‘画中人’借画生形后也可以知道对象记忆中之事。
小女私下向英步野倾吐烦恼之事,当然也瞒不过我。”
陈至确实已经厘清席子和与“画中人”平时是如何通过“画中人”假扮师湘葙私会师向迁互通有无之事,此时得到师向迁证实,更明白师向迁暗中担忧的事正是英步野。
这确实是师向迁不愿意自己出手解决之事,所以他才借陈至之手,事前也没跟陈至提到过关于此事的任何线索。
这确实是对麻烦的父女,陈至心道,口上又提到另一件事:“这次回返欲界,我希望师湘葙同行。”
“嗯?”这似乎大出师向迁的预料:“为什么?”
“因为她已不止是你的女儿,同样也是我的徒弟。”
陈至终于想到一个办法,能让这对别扭的父女不用再烦恼彼此如何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