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宗色再道:“阴阳合脉,互相纠葛,自力便是自力之敌,自力也是自力之友,若有外敌之力存在,会反过来被卷入这股纠葛的劲力之中。
将敌对外力化消一部分,吸纳一部分,排斥一部分,再让每一部分敌对外力都产生更为复杂的变化效果,这就是‘二气汇宗’的阴阳合脉。
然而这不过是‘二气汇宗’阴阳合脉功夫的第一重,我刻意压制阳脉劲力到第一重的水准来和阴脉第一重功力配合,才能顺利使出这种合脉功夫。
这就是我目前能做到的程度。”
解释完“二气汇宗”的功夫特性之后,白宗色借题发挥,把话题引回两人相谈之事:“就和这‘二气汇宗’阴阳合脉功夫的道理一样,我已练成阳脉功夫九重的完满程度,阴脉却因为功体所限暂时滞于第一重,再强运更厉害的阴脉劲力,功夫便会出了岔子。
陈先生你若谋求自内而外的解决之道,也必然面对相似的问题。
鹿长老一死,我族内部少阴已初成型,而在外太阳之势已满。即便陈先生要作为在外的太阴,只怕冲盈之势若不能相敌,便要造成少阳难生的局面。”
陈至双眼仍然“紧闭”,他明白白宗色的暗示,若陈至不能作为和当前大势相敌的势力,那么按照陈至的思路谋求解决便不可行,那时白宗色将会接手事态,用他的方式将事情逼停。
陈至自己经过一年的磨炼,相信自己就算光凭武力也足以成为威胁白龙族势力的存在,白宗色却要怀疑他不足以坚持到破局时机的到来。
他要听陈至的做法。
陈至于是道:“鹿长老之死乃是极端之事,主谋者既然做出极端之举,自然也准备好了极端的做法。
我更愿意相信,白族长因此出关坐镇,绝对不出背后主谋者的预料。
那么即便白族长最后能够压服族人,平息此事,此事之后的发展方向却必然是主谋者需要的。
这是主谋者对我发出的挑战,所以唯一能够让主谋者失算的可能,便是只能由我来破局。
正如鹿长老之死使得白族长提前出关坐镇,主谋者需要的正是白族长坐镇全族,好让此时他联合的外部势力最终能够被摒退在外一样。”
“你认为鹿长老之死只是个过程,而我之后将要平事的做法,才是主谋者想要的结果?”
“这个结果,只能是白族长。
如果我之前不曾插手,阴谋者达成的效果是师湘葙、英步野二人的损伤,阴谋者倒是可能得到不需白族长出面坐镇全族的局面。
既然我已插手,现在想来,鹿长老确实是最为合适的目标。
鹿长老平时在贵白龙族中主持的乃是祭祀、信仰相关事务,英长老、师长老、汲长老所司的范围都可以由其他人马上替补,鹿长老所司的却不行,所以才非要白族长出面坐镇不可。
习惯本身便是一种力量,当这种力量钳制了白龙族的人心,他们会认为一切导致不习惯的变化都有如芒刺在背。”
白宗色冷笑一声,接道:“所以你认为此事的背后谋划者,相信本族长最后会因为这股习惯的力量,而顾虑族中人心,最终只能是接受他预设的解决方向。”
陈至郑重答道:“我非不相信白族长的能力和手段,只是相信正因为白族长足够明智,事情的发展才必然是这样。
白族长的明智,最终会让白族长你权衡再将事情扭转的必要性,当你明白没有必要让白龙族为了扭转事情而进一步付出代价,和阴谋者在大方向上和解便不再是难以接受的条件。”
白宗色似乎终于等到了想要的答案,他道:“这算是一个合适的理由,我会等到你的尝试成功或失败的最后一刻。
你若想要见你带到灵栖滩上的欲界人,或者带走其中的某些人,我也会交代下去任你所为。”
白宗色的这个表态,对陈至也已足够,他摆了个握拳礼道:“那我就谢过白族长。”
白宗色站了起来,又道:“陈先生也是个难得的人才,不愧为花大哥也颇为欣赏的角色。”
这倒是陈至没想到的一句话,陈至马上明白意思:“原来白族长和‘凶皇’私下不乏往来。”
白宗色难得地笑笑,说了一句:“就连蝶门中人也不是全都知道,我和花大哥其实私交颇不错的。”
吐露完这个秘密,白宗色又把话题扯回:“如果我没猜错,身份上能够达到你所说的最终让我让步条件的,只怕也族内也只有一人。
岁月不饶人,我已决定强练阴阳合脉功夫,身体上也确实难保证一直安康。如果是此人背后主事,我确实不得不考虑‘显龙派’的意见。
如果可以,我希望陈先生看在我对本族未来的这层顾虑,谋求解决之余对此人网开一面。
人才难得,未来的人才尤其难得,希望你不至于做得太过,导致我不得不与你为敌。”
陈至只好笑笑,看来白宗色这名白龙族族长确实智慧过人,对白龙族内的一切其实一直都了若指掌。
“我会挫败此人,也会设法保证此人事后不被他联合的外力追究清算。”
白宗色这才满意,他转过身去,手一摆,这便是对陈至下逐客令了。
陈至起身离开,他对白宗色的保证确实是他已经想好的对幕后阴谋者事后安排方针。
只是打算挫败这名阴谋者到什么程度这点,陈至既没向白宗色保证,也没打算和白宗色的意见达成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