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心小筑”内没有其他东西需要在意,陈至只草草看了一眼其他被翻找后的现场,对方的翻找之举看起来也不过是个掩饰而已。
“猜心小筑”的伙房也被人进入翻找过,侵入者同样没有掩饰任何自己曾经存在过的痕迹,只是却懒得多踏进几步,只在伙房的入口随便倾倒一些架子。
如果对方是冲着取命来的,便会在事后极力掩饰自己曾经进入过伙房的痕迹,然后在备下的干菜粮储下毒,不过陈至一看这不经掩饰的入侵痕迹,便知道没有进一步检查的必要。
就算对手真在其他让人难以注意的地方动了手脚,也绝难瞒过陈至这名精湛炼觉者的观察。
所以陈至判断趁他不在时候闯入之人,一早便已经发现了在后院动土的痕迹,刻意等到这个时候,重点也始终是要趁机起出自己埋藏在后院的东西。
无论这个人知道不知道陈至埋在后院的东西便是智剑“分说”,一旦起出此“十三名锋”,结合欲界江湖传闻此剑曾被“江南城”持有并在近苇原上出现,陈至“闭眼太岁”的身份秘密对这个人都将不再是秘密。
设法重新掩饰身份或者找回智剑“分说”,都不是陈至目前的重点,重点仍要放在寻找本该带着江湖人来“猜心小筑”找自己的师湘葙和英步野。
对方既然选择这个时候侵入“猜心小筑”,绝不会和这件事毫无关系。
陈至运起炼觉途“无微不至”境界威能,便在“猜心小筑”里发现了应该是师湘葙、英步野和江湖人留下的足迹。
“猜心小筑”门前的土路陈至自己平常也不进行洒扫,这伙人的足迹清晰可辨,这些人该是来叫过门,却没有正式走进过“猜心小筑”。
或许是他们离开后才有另外的人破了竹屋的门,单独进入“猜心小筑”布置了一番闯入痕迹再退出去绕到后院起出了“分说”,陈至做下初步的判断。
闯入者的身份虽然没有更多线索,陈至却可以认为此人一定事前偷偷来过“猜心小筑”,想到陈至可能为炼觉者,于是只在发现后院动过土后便不在其他地方留下痕迹。
那么这个人踩点的时间已经很难判断,陈至到了凶途岛上后第四天便将“分说”埋藏在后院,这个人对陈至感到兴趣进而深入“猜心小筑”调查的时间只能限定在那之后而已。
侵入者很细心,只掩饰了自己离开“猜心小筑”的痕迹。
“猜心小筑”被侵入的现场已经没有什么好看,陈至移步,沿途走得仍是“猜心小筑”到何恤酒肆之间最短的路。
这条路上,就只剩下难以辨认的各种痕迹了,想要凭借这些痕迹去探查师湘葙等人或者侵入者的去向,那除非是陈至能马上得到“踏尘寻踪”萧忘形的相助才可能。
“猜心小筑”对凶途岛上的人不是秘密,其中便有能对陈至的身份感到兴趣的人,那范围也实在太广。
毕竟陈至自己也在凶途岛上活动了一年时光,各处“龙虎蛇”和蝶门据地之外的地方也去过,也因此认识了些“朋友”。
陈至走回何恤酒肆,没有走进门去,何恤酒肆的相关人嫌疑就已经被他排除。
因为何恤酒肆的人无论何老板还是那名伙计、那个厨子,三人中如果有人是那名闯入者,绝不可能再回何恤酒肆等到陈至查看完“猜心小筑”的情况,而陈至不用踏进何恤酒肆就已经通过过人的耳力和炼觉途威能明白这三人还在等着自己报平安。
陈至觉得,看来自己有必要稍微走远点,去向凶途岛上比较四通八达的照山镇查探一下。
照山镇在凶途岛或者说泰平岛上并不特殊,却是人来人往之地,偶尔便能见到一些“龙虎蛇”势力相关的人员出没,甚至还有人作为暗哨就只在镇子上活动。
陈至要去找的,就是一个作为如意斋暗哨的人,这一位也正是陈至上了凶途岛上后这一年里所认识的“朋友”之一。
陈至从镇子的西口进入,过了镇子牌楼后只走了不到三百步,便转身进了一个小巷,这巷子里深处香烛铺子就是能找到这位“朋友”的地方。
凶途岛上迷信的人其实也不在少数,这间香烛铺子算不上红火,也总是有客人在。
香烛铺的老板早已认得陈至,见他难得到来,便主动迎了上来,以为这位稀客今天是难得起性来买纸扎或者松香。
陈至却当然没有买东西的意思,只问了句:“胡大娘在吗?”
香烛铺老板一听这话便没了兴趣,“胡大娘”正是店老板的大姐,也是这间店办起来之时的金主。
“我大姐今天没在铺子里,陈先生若要找她,须得到镇子东头她家里去才行。
只是……大姐说过今天她有些客人,陈先生此去我也不知道她方便不方便接待。”
“方便不方便,等我去见她便知道。”
香烛铺老板也不好拦阻,见陈至不是来买东西,也便忙自己的去了。
那位胡大娘居住的矮房陈至之前也去过,他知道那是个会客的好地方——寻常人是不会轻易拜访那么破的屋子的。
这一次,陈至还没走到那间破屋,便已经看见在屋子门前坐着的家丁打扮的年轻人,那位年轻人也已经看见了他,马上起身。
这也是一位陈至认识的“朋友”,陈至对此人会守在胡大娘家门口并不意外,只是这次陈至却并不是来找他的。
年轻人不只起身,还直接从身后摸出一对短铁钩飞身而起,直接亮出钩子跃向陈至而来。
“白龙族的陈定臻!看我的新招!!”
话出同时,半空中的这位年轻人左右手双钩一横一斜划出两道,手腕一抖双钩路数齐变钩回,出手便是狠辣的一手。
陈至早看准了这对铁钩回勾之时的汇处,身子往前跃一步,右手直接以大指、中指、食指三只手指用“乾阳三泰指”指爪手法把两钩钳住。
年轻人见兵器被钳住,他自己人在半空,又有马上落下之势力,运起炼技途“身从意发”威能控劲将自己身重作为力道加在钩上两钩拼上处一振。
陈至没有继续为难他的意思,马上收手,容这位年轻人借力稳住身形向后飞,用个平安的架势落好脚步。
陈至既然不是来找他的,干脆也装作这才看清他,口中道:“原来是柴兄,柴兄双钩功夫又有长进,若不是我本能先制住你这对钩子,这一下真要吃个大亏。”
姓柴的年轻人“哼”一声,他知道陈至这几声违心的夸赞实在假得很,但他技不如人,也只好任人酸损。
柴乾本是如意斋名列甲等家丁之人,虽然是甲等的最末,却也有种过人的优越,对自己的身份地位有些自豪。
陈至第一次找上胡大娘这里的时候,柴乾的双钩功夫就被陈至一招制住,如今他已经自觉苦练长进不少,还添了新的杀招,谁想还是被一招制住不好进招的结果,他当然便没了再多出手的兴趣。
陈至倒是笑着用极诚恳请教柴乾:“柴兄这新一手钩法杀招倒是新鲜狠辣,不知道有个什么名堂?”
柴乾皱眉道:“派不上用途的废招,不提也罢!
对了,你指点武功的英长老家小子呢?叫他有空找我过过手,我就不信师父打不过,徒弟我还能一直败下去!”
陈至只笑道:“他不知道又到哪里惹祸去了,说起来他也不算我的弟子,我根本管他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