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六，时至寅时，已入凌晨，卫起一行四人驾御马车，沿着官道一路向东而行。

卫羽依然骑着他那匹高大骏马，行在前方，赵不够驾御着马车，紧随其后。

马车中的卫起，此刻心中全无睡意，这一夜的经历所带给他的震撼，直到此刻，仍是令他恍若身在梦中，但他心中知道，这不是梦，那个既虚无缥缈又真切存在的世界，已然令他看到了神秘的一角，也向他敞开了紧闭的天门。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立刻前往，那个神秘的未知世界，但是他明白，事有轻重缓急，他如今当务之急，首先是必须要恢复他的寿命，否则即便去了那个世界，他仍是一个短命鬼，岂非抱憾之极。

卫起手中此刻紧紧握着一个黑灰色的锦囊，还有一个墨绿色的指环，他不知道这两个东西是什么材质制成，但那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两个东西是他的。

他看着这两个东西怔怔地出神，好半晌，他神情渐渐古怪，眉头时皱时展，好似在思量什么难以抉择的大事。

“朱雀大人，您在否？”这是卫起第一次，主动与他脑海中的那东西出言交谈，至于这一声“大人”，自然是那东西的要求，他此时无力反抗那东西的暴政，惟有忍气吞声，留待有用之身，以待他日报仇雪恨。

半晌，朱雀的声音自卫起脑海中响起，祂问道：“何事？”

“我记得您与我说过，您说这方世界不时就会有来自外界的仙人与仙灵降临，我知道仙人，但仙灵是何物？就是那只赤炎鸾凤吗？”卫起在心中问道。

“那只赤炎鸾凤算是一种仙灵，但却是血脉驳杂不纯的仙灵，那蠢物是仙鸾与仙凤的后代，而且还是一个二代杂种，只能算是一种低阶仙灵……

“并非来自仙界的仙兽就是仙灵，仙灵血脉高贵，寿元悠长，身体强横，战力强大，最重要的是，每一种仙灵，都会天生与一则天道法则自然亲近，修炼那一则天道法则事半功倍，此谓之仙灵……

“不过也有一些例外，例如血脉返祖的低阶仙兽甚至妖兽，或是得到大机缘、大造化的低阶仙兽与妖兽，也可进化自身血脉，蜕变肉身，成为仙灵。这些离你太过遥远，你此刻不必急于知晓……”朱雀平淡的声音缓缓解释道。

“多谢朱雀大人指点迷津，我并非急于知道仙灵，只是有些好奇，那些仙灵是否也使用这种锦囊和指环？”卫起看着手中的锦囊和指环，在心中询问道。

“有一些仙灵会使用外物，但那只是极少数，绝大多数仙灵都是孑然一身，不屑于使用外物，它们倚仗的，是自身高贵的血脉，强横的身体，强大的战力，本命的法则之力，使用阵法和器物的仙灵极少……”朱雀耐心地解释道。

“我明白了，就是说只有极少数仙灵，会使用这种锦囊和指环，是吧？”卫起在心中再次问道。

“吾说得不明白吗？你这个少年怎么回事？吾不喜唠叨之人。”朱雀些微不耐地训诫道。

卫起闻言，也不生气，他心中隐约有个想法，此事还需这东西帮忙，他此刻万万不会得罪这东西，于是在心中安慰道：“朱雀大人莫气，气大伤身，我此时未壮，但壮则寡言。”

“你可知，狗改不了吃屎？”朱雀平淡的质问声音缓缓传来。

卫起闻听此言，立时沉默无言，半晌，他在心中回应道：“那是因为狗没有遇到朱雀大人，否则它肯定能改得了吃屎的秉性，您可是个好东西，比屎要好得多……”

朱雀闻言，也是沉默半晌，祂平淡的声音才缓缓传来，疑问道：“你之此言，吾听罢心有不适，但却又有些不明其意，不知何处令吾心生不适，此何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