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忍受的声音从嗓子里挤出来，陈重咬牙闭上眼，深刻明白了什么叫痛入骨髓。

“一个月！”

绯露死死握住他的手，嘶吼道：“一个月内，我保证你的信徒不敢再出现在任何一处阳光能照见的地方！”

“三个月内，所有环区城市将不会再有你半个信徒！”

“半年，凡人所居之地，我保证你找不到你信徒的丝毫踪迹。”

“猎杀队，只针对你信众的猎杀队会组建起来。”

“他们会走出城市，扫荡荒野！”

“无论是遍布水火的高峰，无论是炙热如狱的荒漠，是巨木之林，是深渊之壑还是所有看得见看不见的地方，猎杀队会一寸一寸土地的搜寻，找到你苟延残喘的信众，斩断你的散播途径！”

“诅咒不散，搜寻不止！”

绯露环住陈重，俯身紧紧跟他贴在一起，似乎是想要分担他的痛苦，眼中金芒更是一秒锐利过一秒，“我，旧日十二骑士之首，红玫瑰。以命起誓！要让异变本源四个字，彻彻底底的消失！

没错，我就是威胁！”

身体开始不由自主的抽搐，陈重张张嘴，艰难道：“不……不……够，还要摧毁所有关于祇的文字……视频……信息，不许人传播……谈论……让祇在这个世界上，留不下一丝一毫的……嗬嗬……痕……迹！”

一瞬间，默契达成。

脸贴着脸，“您的意志。”

下一瞬，陈重身上的青黑纹络开始迅速消退，最终重新归于眉心化作字符，而后隐入。

全身上下大汗淋漓，陈重下意识抬手去擦，可看到自己在半空中的手，顿时陷入沉默。

在绯露的眼神鼓励下，他深吸一口气，双臂撑在轮椅扶手上，然后……

站了起来。

不管表现的再怎么不在意，瘫痪始终是让人最难以接受的。

低头攥紧拳头，陈重看着轮椅旁的绯露，露出一个微笑。

事情到了这一步，其实很多事情就已经明了了。

这个诅咒困着他，可反过来，祇未必不是困在这个身体里。

一个分身？还是一道意识？

不重要了。

早几日前，红玫瑰就派人小规模的猎杀过一些信众，人不多，但能级不低。而刚刚她开口，祇显然是刚刚知道她的这个想法。

所以事实证明，祇已经无法再感知自己的信众，要不然早就应该发现才对。

现在看来，猎杀队似乎是解决这个诅咒的另一途径。

想到这，她不禁再次看向陈重，难以自持的流露出一丝钦佩。

在陈重第一次发现这个诅咒可以交流后，他就通过各种暗示，让绯露配合行动。当然，能骗过神灵的暗示，一定要够随意、够不刻意，幸好……她是绯露。

而今晚所谓的威胁，也不过是二人这几日看似平常的交流中，早已预谋的试探与豪赌。

“睿智如您，冕下。”

“猎杀队的事，算了，毕竟我曾经也是……教皇呢。”

算了？

意思就是，继续执行？

绯露浅浅一笑，“您的意志。”

至此，藏在陈重眉心的字符，这才彻底凝缩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