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悟空呵呵一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即恢复平静:“我乃天生石猴,无父无母,此事天下皆知。”
沉香闻言一怔,略作思索后,语气更加严肃:“那你小时候,看到其他小猴子依偎在母亲怀中,心中可曾有过一丝羡慕或渴望?”
孙悟空轻轻摆手,神色漠然:“羡慕?渴望?我从不关注这些。”
沉香不屈不挠,继续追问:“那我再问你,当你目睹其他家庭欢乐团聚之时,你的内心又有何感想?”
孙悟空大笑,笑声中带着几分不羁与洒脱,他转身望向远方:“他们高兴,他们欢乐,于我何干?”
沉香满脸愕然,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是,当你看到无辜的家庭被不合理的规矩拆散时,你的心中难道就没有一丝不平与愤慨吗?”
孙悟空轻轻摇头,目光深邃:“世间万物,皆有因果。他们种下何种因,便会收获何种果。这三界之中,不平之事何其多,连菩萨都管不过来。我若事事插手,岂不早已身心俱疲,早就累死了?
总而言之,这些与我无关,关我屁事!”
言罢,孙悟空身形一晃,化作一道金色流光,遁入洞府之中。紧接着,洞门轰隆一声关闭,任凭猪八戒如何呼喊,都再无半点回应。
沉香紧握双拳,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咬紧牙关,毅然转身离去。
尊严不容践踏!
他就不信了,没有了孙悟空,他就无法救回自己的娘亲与父亲!
离开圣佛洞的那一刻,沉香依然喘息未定,胸中愤懑难平。
自离乡背井以来,尽管无数次命悬一线,甚至遭受天庭的通缉追捕,但这一路的颠沛流离中,他也结识了众多挚友,收获了无数宝贵的援助。
然而,今日之境遇,却是他首次如此低声下气,近乎乞怜,即便是据理力争,也难以撼动那顽石所生的猴子分毫。
其心如铁,果真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硬心肠。
难道,他就看不到自己的孝心吗?
行进间,沉香蓦然驻足,并非因为自省于拜师之路的半途而废或诚意不足,而是瞥见了山外密布的天庭天将巡逻队伍,一股寒意油然而生。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好像要死了。
念及此,他猛地转身,一把拽起正喘着粗气、意欲劝返的猪八戒,二人拔腿就跑。
未及多远,天空中便传来哮天犬那嚣张至极的声音,通过巨大的扩音法宝响彻云霄:“司法天神有令,陈沉香恶贯满盈,现潜逃至峨眉山,为维护我佛门清净之地,我等将峨眉山团团包围,限令斗战胜佛三月之内交出沉香。
否则大军将搜山掘地,任何神仙鬼怪皆不得阻挠!”
猪八戒闻言,恐慌更甚,三月之期,何其仓促,即便是沉香即刻拜师学艺,也已是杯水车薪。
“咚咚咚——”二人急奔至圣佛洞前,猪八戒不顾一切地捶打着紧闭的大门,呼喊声中带着绝望:“猴哥!猴哥救命啊!”
然而,无论猪八戒如何呼唤,洞内始终寂静无声,直至呼唤声渐渐消散在空旷的山谷中,猪八戒无奈放弃,嘱咐沉香继续跪拜祈求,希望能以诚意打动那石猴之心。
而他,则需另寻出路,看看能不能在三界搬到其他的救兵。
猪八戒离去后,沉香毫无迟疑,双膝跪地,发出沉闷的声响,眼中闪烁着不屈的光芒。
乐爷的教诲在他耳边回响——当人跌倒低谷的时候,不管怎么样都是向上的!
他坚信,自己定能以一片赤诚,融化那铁石心肠的大圣!
圣佛洞内,一片苍凉,洞府深处,除了一方孤寂的打坐蒲团与错落有致的怪石嶙峋,再无半点装饰点缀,显得格外空旷。
孙悟空端坐于蒲团之上,一手轻托下巴,眼神深邃,仿佛陷入了无尽的沉思。
自西天取经圆满落幕,一股莫名的不安萦绕心头,驱使他日复一日,勤勉不辍地修炼,连昔日挚友亲朋的探访也一并婉拒。
花果山,他仅匆匆一瞥,带回的不仅是那群猴子猴孙,还有杨戬这些年来庇护和养护的一份分期账单,年利率赫然标着一分。
正是这份账单,让他不得不将佛门赐予的俸禄与道场微薄的收入悉数投入还债的深渊,甚至不惜变卖了原有的洞府建筑。
起初,他心中颇有不甘,认为这是凭本事借来的债,何须偿还?
然而,杨戬的一纸威胁,扬言若不还债,便要在三界范围内揭露他的“老赖”行径,令他不得不屈服于现实的无奈。
毕竟,身为仙神,颜面何等重要!于是,他的大圣府邸,便逐渐演变成了眼前这番景象。
至于拒绝沉香为徒,也是苦衷。
以他与八戒的情谊,教导一名弟子本是举手之劳。但沉香身为天庭通缉的要犯,一旦收其为徒,无异于公然与天庭为敌,重蹈覆辙的阴影让他望而却步。
正当此时,洞外传来哮天犬那趾高气扬的吠声:“斗战胜佛,听着,速速将沉香交出,勿谓言之不预!”
孙悟空的拳头不自觉地紧握,心中怒火中烧。
这哮天犬,竟如此不识时务,难道就不能私下行动,给他留点颜面?
他堂堂齐天大圣就受不了这个委屈!
念头一转,他突然有了个绝妙的主意,自己的确不能收人家当徒弟,正面对上天庭,那自己新开一个马甲,当一个猎人,然后将沉香引到一个洞府去,哪里恰好有齐天大圣留下的功法秘籍。
这样一来,沉香就算学会了功夫,岂不是和他也没什么关系?
计划通!
杨戬,虽然给你找了麻烦,但是我堂堂斗战胜佛给你调教一下亲外甥,想必你也会感谢我的。而且,这外甥打舅舅,不是你杨家的老传统了吗!
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