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服……那这里就是……”

当女高音护士小姐跑去通知医生后，江辰离终于意识到这里是医院，而自己正在一张病床上躺着。

他尝试微微挪动手脚，一开始手脚还有些躺久了的麻痹感，行动生疏，花了些力气才勉强抓住床沿，艰难地从床上撑起，费劲地爬下床，有些晃悠悠地前进，还差点摔倒地上，整个过程好像把走路遗忘了一般。

当走到一张桌子前时，江辰离额头已经留下不少虚汗。

“这身体太糟糕了。”

少年喘着气，说话时伴随着咳嗽声。

这次昏迷的后遗症比想象中还大，整个身体都不协调。

江辰离耸拉着脸，有些艰难地举起苍白到可以看到血管的左手，呼吸有些沉重。

我该怎么办？

靠在桌上，他努力回想起之前发生的一切，越想脸色越发苍白，最后坐在地上，双手按住太阳穴，紧闭着双眼，痛苦回忆。

“最后一刻看到的是银月生死不知的情景，不过那时候自己好像也出了什么问题，是什么来着？”

记忆中深蓝色的残影闪过，牵引着痛苦，让某人沉闷。

江辰离本能般感受着体内的御兽环，意识之中，原本冰蓝色的圆形环已经破碎成五个部分，更多支离破碎后的残片散布在周围，看久了倒有种类似于鲸落的别样美丽。

“五个残片之间有一股微弱的吸力使得它们慢慢靠近，但这种愈合速度微乎其微，想要恢复原来的形状几乎不可能，就算有，大概也得五年左右的时间。而且每感受一次就有种揪心的痛，就像被排斥一样。”

早已知道结果的江辰离一下子睁开双眼，瞪大的漆黑眼眸周围密布着血丝，他大喘着气，仿佛呼吸不过来，再加上过度苍白的脸，不时给人一种即将逝去的错觉。

御兽环果然碎了，而且碎得比想象中还严重。

这种情况自己和银月的契约几乎可以说是解除了，但可能因为进行的是认可契约，使得一人一狐之间还有一丝微弱的联系，但这样自己再也无法感受到银月的感受以及进行御兽师的灵能传送，可以说御兽师的这一辈子也算是半毁了，即使自己还有第二御兽环。

想到这里，江辰离有些困难地站起身，踉踉跄跄走回病床上，呈大字形躺下后把脸埋在枕头上，然后嫌弃地翻了身。

这枕头有股香水的味道。

他又翻了个身，没听到平时一直在耳边徘徊的狐鸣。

“银月。”

看着陌生的天花板良久，江辰离深吸了几口气，心中暗暗下了决定。

“再等会吧！”

他还有第二个御兽环。

……

“太好了，对不起，咳咳！对不起，都是老爸的错。”

就在江辰离伤感时，病房突然被打开，双眼通红的江北川跌跌撞撞跑到病床前蹲下，急忙抱过儿子的脑袋，一直在江辰离的耳边不停说着忏悔的话。

与平时印象中的坚韧不同，江北川不断颤抖着的高大身躯告诉了江辰离他有多么喜悦和愧疚。

“没必要这样子吧，我还活着。”有气无力的声音传入江北川耳边。

江辰离强打起精神安慰了一下江北川，在对方终于恢复正常时，沉默了片刻，带着希冀的目光看向江北川，握不紧的手上青筋明显。

“老爸，我还能继续走下去吗？”

刚说完江辰离感觉视线有些模糊，连忙抬起头看向天花板。

哪怕没问，他心里也知道了问题的答案。

还可以，但走得没那么远。

“相信我，你可以走下去的，可以走得和之前一样远。”

看到儿子这萎靡样，江北川心痛如刀绞一般，连忙捉住江辰离冰凉的手说道：“你要相信老爸，咳咳！也要相信你自己。”

“好，我会振作起来的，银月它怎么样了？”得到肯定后的江辰离精神稍微恢复一些，连忙询问银月的情况。

看到儿子恢复后，江北川松了一口气，连忙说道：“我看过了，咳咳，它已经接受治疗，但现在还是状态不佳，咳咳，需要住院再恢复几天。”

“那就好，老爸你先出去吧，我想安静一会儿。”

得知银月的情况后，江辰离心中的石头也落了下来，向江北川表示自己想独处一下后便躺在床上。

他状态不佳的又不是脑子，那不断的咳嗽声可无法忽视掉。

“好！好！你好好休息，咳咳！别做傻事，老爸有办法。”

江北川好好劝慰了一句便关上门离开，出门时还回头看了江辰离一眼，担忧地目光仿佛怕他做傻事。

父亲的愧疚和关心显而易见，有时一道担惊受怕的目光就可以说明一切。

但他的儿子可没他想象的那么脆弱。

病房中的江辰离只是迷茫的看了会天花板，又自言自语地喃喃了几句，然后就因睡意而沉沉睡去，没有他人想象中的痛哭流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