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城。
夏宫历史上首次一次性接待数十名望川剑修的访客,所以无论宫廷侍者还是负责接引的官员都表现出了十分的恭敬。
尤其在益城即将面临如此妖族大军进攻而永昌郡大军又在北伐之中遭遇大败的当下,望川剑修的出现仿佛救命稻草。
可所有人都无法在这些望川剑修的脸上看到他们希望看到的东西,而是凝重、冷漠,亦或者愤怒。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他们只能陪着笑脸,卑躬屈膝的将一众望川剑修迎入夏宫最核心的那座大殿,然后彻底关上了殿门。
大殿之中没有朝臣,只有高高的上首位置坐着的一个华服老人,而在老人身后则安静的立着一个表情淡漠的中年男人,那男人原本只是在看大殿一角新增的蛛网上一只长了细细长足的蜘蛛,等到一众望川剑修进了大殿,他的目光才只落在那为首的女子身上,颇为无礼。
为首的女子自然便是江清韵,她看也不看那目光无礼的男人,只是直直盯着那个明显面容枯败却仍旧强撑着展露威仪的华服老人,直截了当道,“太守大人,你曾传信于我让我等为益城周边百姓入城争取一些时间,我去做了,为此,我望川剑宗七十二名剑修葬身益城以西的荒野之上,可为何如今的益城门外大部分百姓仍旧不得入?!”
那华服老人一脸平静的注视着江清韵,好一会儿沉默之后才缓缓开口,声音沙哑而低沉如同大病未愈一般,“益城有益城的规矩,除了如望川剑修这般可以飞来飞去的高人,谁想进城都是一样,”他将上半身往前探了一探道,“尤其如今我永昌郡新遇挫折,若是妖族或者其他什么有心人趁机大批量混了进来,再趁势攻破益城,那才是我永昌郡所有百姓的大劫。”
“是所有百姓的大劫还是永昌郡太守的大劫?”就站在江清韵身边脸色惨白的俊朗中年人道。
江清韵抬手打断了俊朗中年人的话,继续道,“如今妖族大军已至益城以西数十里,奔
行速度快些的野兽说不定已然先一步到了益城城外,一旦城外百姓因为恐慌引发混乱益城也要跟着遭殃,太守大人,如今距离益城最近的离郡轻骑也还在百里开外,能有什么‘有心人’可以‘大批量’的混进益城?!他们都是百姓,都是永昌郡的百姓!!”
“本太守不知道那是永昌郡的百姓吗?那都是本太守的子民,如若他们在益城之外葬身兽口,本太守才是最痛心之人!”华服老人似乎怒极,他瞪着眼睛冷冷看着大厅之中一众望川剑修道,“可益城之中的百姓人数更多,也是我永昌郡的百姓,我不应该为他们的安危负责吗,他们就不是我永昌郡的百姓了?!”
江清韵脸色越来越难看,等到华服老人说完她才深深呼出一口气冷声道,“你已经做好了妖族大军来袭之时关闭城门的打算?”她看到上首的华服老人沉默不语之后声音冰寒一字一句道,“孟啸天为了你孟氏一族那私利受损的可能性,你要将城外那些永昌郡百姓,挡在城门之外喂了妖族兽潮?!!”
华服老人仍旧沉默不语,只是缓缓将身体靠回到宽大厚重的宝座深处,“这几天益城广开方便之门接纳十方百姓,我孟啸天对得起这些百姓,至于说来不及进来的他们要怨,就怨那离郡小儿洛川,若不是他侵我永昌郡北部,若不是他攻我寿同进逼益城,我永昌郡又何以抵挡不住妖族一支疲敝残军?!!”
他的声音越来越高语气越来越亢奋,以至于不由自主的咳嗽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本太守的撼山军正在南归的路上,数万大军顷刻可至,妖族残军顷刻可灭!”他挥舞着右手仿佛在与人对话又像是自语,“所有的永昌郡百姓都将得救,能救他们的,只有我孟啸天!!”
江清韵本就有些苍白的脸色越发没有血色,她目露寒光盯着华服老人道,“孟啸天,我再问你一句,益城各城门处的检查,你撤,还是不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