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要去哪里?”老人又问。
“从广郡坐船,顺雅水而下直入江州,”中年人坦荡直言。
“好啊,好啊,”老人笑着抬手捋了捋胡须,“如今的京州成了四困之地,确实不看也罢。”
“最终还是想要再回去看看的,但一鸣也明白,如果到了那时条件已不允许,那么就不再去了,”中年人回道。
老人这才扭头又看了这中年人一眼,说了句“大善。”
这个时候,先前跑回到酒铺里去的豆蔻少女端了面条和酒水正走出来,那中年人便缓缓起身看向城门处,口中用极低的声音呢喃道,“先生安好,一鸣拜辞。”
说完也不等老人回话,便一挥袖袍转身去了,在外人看来,就像是富贵人家与市井小民起了些冲突拂袖而去一般。
那少女显然也看到了这一幕,不由得呆了一呆,随即才紧走几步上前来将面条和米酒放下,然后压低声音对老人道,“老爷爷,我看那人颇为富贵,您和孙子还是早些吃完了快出城去吧。”
老人抬头认真看一看那少女,只见她眉清目秀,虽不施粉黛不着华衣,却仍旧有股干净脱尘的意思,他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少女见他没有丝毫急切的意思反倒有些着急,她把面碗送到童子面前,又给他取出筷子递到手上,露出个笑容柔声道,“小弟弟,天色不早了,赶快吃完面陪爷爷回家去吧。”
不料那童子看了她一眼,又低头看了看那清汤寡水的面条,迟迟不动筷子。
少女便小跑着回到铺子里,不一会儿跑出来的时候就拿了几片腊肉偷偷摸摸放到童子碗里去,竖起一根手指在嘴边虚了一下后伸手捏了捏童子的脸蛋,然后回头对那仍旧笑意盈盈的老人道,“老爷爷,我看那华服男子并未出城,你们早些出城也免了些麻烦不是?”
老人仍旧是点一点头。
等到那童子好容易皱着眉将那一碗面条吃了个七七八八,老人才将手中的酒碗放下,然后喊来了回到铺子里忙碌的少女,在少女疑惑的目光中取出一面巴掌大的小小铜镜。
老人用那镜子照了照自己,然后伸手在镜面上一点,在少女看不到的方向上蓝色的光芒一闪而后消失,再看那镜子便比先前清亮了不知道多少倍,他满意的点一点头将那镜子交到少女手上道,“这面镜子,你可以留着自己用,也可以在一支赤甲骑兵护送的车队入城时,将它交给那支车队里的年轻公子。”
说完,也不管那少女摆手拒绝便将那镜子与饭钱一并放到桌上,牵起仍旧皱着眉头的童子往城外走去,一边走一边喃喃自语,“该见得人见过了,又听了这满城的喜庆鞭炮,是时候回家了”
一旁的童子闻言顿时蹦跳起来,“真的?太好喽!”
老人走得十分稳当,童子却开心的蹦跳着,渐渐汇入人群不见了。
只留下那个仍旧站在酒铺门口的少女,捧着那面雕纹精美一望而知珍贵的铜镜,不知该如何是好,等到酒铺里的娘亲忙不过来喊了第三声,她才“哎”了一声,将铜镜塞入怀中,转身入了酒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