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城内城的北部城门附近,一座酒楼的二层十分安静。
最靠里的窗户旁,两个年轻男子一坐一站正安静的看着窗外的官道,谁也没有开口再说一句话。
桌边两个老者却对面而坐,仿佛老友重逢,一边悠闲的喝酒一边闲聊。
“早些时候听说魏兄卸了将军一职不再担任安阳郡任何职务,我很高兴,觉得老哥你总算离开南部大山回到安城过上了安逸日子,如今又是为了什么事竟然请了你出山还跑到这怀城来?”老车夫举起酒杯和对面的老人轻轻碰了一下,直截了当的问道。
坐在老车夫对面的黑袍老人嘿然一笑,将酒杯里的酒水一饮而尽后砸吧了一下嘴唇道,“安逸倒确是也算安逸,只是到底还是更习惯南部大山的气候和军营里头的生活,但没有办法,年纪大了,也该给年轻人们让让位子,否则还不得被骂老而不死?”他爽朗的笑了几声后看向老车夫,“倒是你,这些年在中京是真安逸。”
“确实,”老车夫笑着给两人重新斟满酒,一抬头再次问起先前的问题,“那么这怀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黑袍老人抬手指了指老车夫后苦笑道,“你啊你,还是这样直来直去的性子,当初若不是你不改这臭脾气,哪里会一辈子只做个有名无实的裨将?”他似乎有些惋惜的叹了口气,“如今你虽然离开了军伍,但这一趟要是能安稳回了离城,不还是要和离郡权贵们打交道?总归是得学会变通的。”
老车夫闻言一怔,随即伸手摩挲起酒杯来,不说话了。
另一边的黑袍老人似乎没有看出什么不妥,仍旧自顾自的说道,“如今的大鼎有些问题,你不也不用继续守在那中京城不能离开半步?这天下人心,大概多是思变了,”他饶有深意的看了眼老车夫摩挲酒杯的手指道,“人人都要为自己的下一步做打算,或者哪怕不为自己,也要为子孙后代谋条后路,就算不能是康庄大道,也得是自家认为相对稳妥的路子不是?”
老车夫仍旧是一言不发。
黑袍老人又是一声叹息,“如今每个人都有了自己的思量打算,你不比别人多想一些是不行的,甚至比别人想得晚了想得浅了,都不行,”他笑了笑看向窗外,“这河内郡连通四州之地,自然是想得更早也更多一些的”
“如今局势还不明朗,敢想不要紧,敢做就不怕被人砍掉了手?”老车夫终于开口问道。
黑袍老人哈哈大笑,“那就要看怎么想,怎么做了,”他一口干掉杯中酒,仿佛就有了些醉意似的,就在他还想要再说些什么的时候,窗外忽的传来轰隆隆的震动声!
老车夫微微皱眉,低头看着手中的酒杯里酒水不断被震颤出的波纹,默默不语。
窗前的洛川则有些惊讶的看向远处。
只听见那轰隆隆的震动声响从内城中央处远远传来,因为官道曲折最开始看不到什么,等到那震动声越来越大,已然能从其中分得清马蹄铁踏在石板路上的声响后不久,远处官道的尽头便出现了声响制造者的身影!
那是一辆辆极致武装的战车!
两匹战马牵引一辆战车,战马附甲,战车镶铜,战车之上并排而立三名身披全身铠甲的战士,一人居中驾车,一人背负弓弩,一人持戈佩刀,不动如山宛若傀儡战将!
由于官道并不足够宽敞,战车只能排成一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