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浩不语。
孟子安又道,“今夜整军,你且等我回来,等我过了水寨返回照水城,你便一把火将水寨烧了!”他看向南方,目光灼灼,如同已经有了一团火在其中燃烧,“这一战,既然他敢如此去打,我们,不过随他向死而生,罢了!”
孙浩看向孟子安,好像第一次认识眼前的人一般,“子安,你不似从前的子安了。”
孟子安坦然道,“从军数十载,以前的孟子安何曾不想如今日这般破釜沉舟,与南夷一战?只不过少年意气终究抵不过现实,眼下时局如此,我们亦不得不如此罢了。”
孙浩沉默半晌,然后也颇有些豪气道,“既然如此,老夫也不能让你们这些小辈的小瞧了去,就此别过!”
他拨转马头就要脱开队伍离去,又扭头回来,道,“若此战我回不来,娟儿与坎儿,就托付给你了!”
这句话说完,孙浩再不犹疑,拨转马头,甩起马鞭,朝来时水寨的方向而去。
孟子安沉默片刻,然后似是对前方的黑暗说话一般道,“水生,你随岳父大人去吧,这一战至关重要,若是打好了,就凭此一项,便足够让孙家在如今这偌大的离郡站稳脚跟,娟儿和坎儿可以光明正大的回来,而你也可以顺理成章登上那个更大的舞台。”
杜水生视线低垂,似有不舍。
“岳父年纪大了,也颇为执拗,如今这般的局势变幻,他一时间适应不来,需要你从旁帮他,”孟子安侧头看他,声音温和,“而且我一直觉得,你之大才,丝毫不下于益城里那个书生,只是跟着我,终究是委屈了,如今一艘这般巨大的大船驶了来,可不要再错过了。”
杜水生摇了摇头,就坐在马背上朝着孟子安拱手一礼,“将军栽培之恩,水生永不敢忘。”
孟子安点头应了,复又看向前方黑暗,“河玉城这一战,恐怕万分艰难,太守大人想要动用水军,其实亦是行险,可见其心中焦虑丝毫不下于我等,你要做好准备。”
杜水生点头称是。
孟子安见状又肃然道,“这一战,你们可以光明正大,也可以剑走偏锋,唯独一点,但凡西去,不可言退,否则便是万劫不复,切记切记。”
杜水生心中一凛,道,“将军放心,水生记下了。”
孟子安忽的一拉缰绳,将战马的速度压下来,以至于最终百骑全都静静停在荒野之中,他收起马鞭朝着杜水生一拱手,“水生贤弟,子安岳丈,便托你照顾了。”
杜水生郑重回礼,弯下腰去,这一次,什么都没有说,行礼完毕,转身骑马而走。
荒野秋凉,月色如水,始终不曾发出一言的邋遢中年男人看一眼远方水寨,和两个渐渐远去的身影,淡淡道,“今日你才与我说过,有了这支水军,你守住照水城不失的把握也才不过五成,如今没了这支水军,这座照水城岂不是守不下来?”
孟子安摇了摇头,“有水军是有水军的战法,没水军是没水军的战法,五成把握仍旧是五成把握,因为......”他看向南方的黑暗,目光中,有着浅浅的担忧,“因为这一场战争的胜负......从来不在我手......”
「过完年了,写篇小作文:宝贝女儿的出生给生活带来了很多变化,既不能耽误了儿子的学习,又不能不兼顾女儿的刚需要,做两个孩子的父亲不容易。与此同时,三个多月的时间,存稿一天天变少,让原本轻松的每日一章变成了很大的压力,坚持了三年多,断更很让人沮丧,甚至忍不住问自己,写这个业余爱好是不是还应该继续,就像面对河玉城之战的孟子安,坚定,又犹疑。请原谅我偶尔的断更,这本书,不应该太监,不应该烂尾,它应该有血有肉,有爱有恨,有笑有泪,有始有终,才是对你们,也是对我自己为数不多的爱好,一个好的交代。人到中年,要对自己狠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