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一出口,另一边的孟凡便已经怒目圆睁看了过来,孟娇阳却是身躯一震,一时间好似呆了一般。
孟婉儿用力咬了一下唇,道,“女儿......女儿......愿嫁给那离郡太守......”
“你疯了!”孟凡怒喝出声,“那离郡太守分明个狼子野心,哪里是你嫁过去就能一切如故的,一旦向离郡求援,便是引狼入室!还不如向广郡求援,毕竟我们尚有一纸盟约!”
孟婉儿不看孟凡,只是看向孟娇阳,柔声道,“若是如此,则永昌孟氏,仍旧是永昌孟氏,如今让父亲忧心的,不也能有另外的一种结果......”
孟娇阳缓缓扭头看向孟婉儿,那一刹那的眼神之中,似是惊讶,继而了然,又是遗憾,他再度伸手拍了拍孟婉儿的手,然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道,“凡儿!”
孟凡条件反射的行了个军礼,“在!”
孟娇阳两只手放在孟凡肩膀上,用力的压了压,“今日,你便率领一万撼山军南下驻扎到沔津城,在沔津城开始军事管制,就近征召北迁而来的流民作劳役,开始布防,记住,北迁的流民到沔津而止,可适当发派至照水城,切不可大批量涌入益城,你可明白了?”
孟凡眼睛一亮,“儿臣明白!”
“我不需要你与沔津城共存亡,一旦事不可为,便带着那一万撼山军回来,”孟娇阳这一次也一样欲言又止,“其它的,你便在沔津城等为父的太守旨令,去吧。”
“父亲放心!”孟凡用力点头,又伸手在孟婉儿的头上拍了拍,转身大步而去。
等到这座偏殿的大门再度关上,隔了好一会儿安静,孟娇阳才轻叹一口气道,“没想到,到了如今这步田地,能看懂为父意思的,除了天牢里的故人以外,竟只有你了,婉儿,为父有一个请求,你可答应?”
孟婉儿一惊,连忙道,“父亲但有所求,女儿无不从命!”
“好,好,”孟娇阳笑着,也似方才孟凡一般伸手在孟婉儿的脑袋上轻轻的拍了拍,“既然如此,今日晚些时候,我安排一批人马予你,你秘密带着凡儿的家眷,往兴城去吧......”
孟婉儿的眼睛倏地瞪大,不可思议的看着孟娇阳道,“父亲!你尚在益城,兄长要去沔津,女儿如何能够......?!”
“婉儿!你方才还答应为父无不从命?!”孟娇阳神色一厉,看孟婉儿丝毫不惧的与他对上,便又柔声一叹,“实话与你说吧,南夷攻破河玉城,确实出乎意料之外,可更加让为父意外的是,以王辉之能,竟连送出一道消息的能力都没有,可见此番南夷出手之决绝,动用力量之庞大,实在骇人听闻。”
他再度沉沉一叹,“若是放在两年前,我永昌郡万众一心,又与离郡世代交好,说不得也能共渡难关,如今,一步步走到这般田地......已是极难回天,为父身为一郡太守,自不能轻易离开,但你和凡儿的家眷,不过女流稚子,也没人会说什么,如果我们将南夷挡在沔津甚至未名城以南,便一切都好,万一......你和凡儿的家眷在兴城,也能多了一条其它的路可以走。”
他轻轻拍一拍孟婉儿的脑袋,神情柔和,此刻的他,就只是一个寻常的父亲,“无论如何,这一次,你都一定要听为父的话,算为父求你,可以吗?”
孟婉儿已是泪流满面,低着头,啜泣着,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