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的是一处闹中取静,让人感到舒适的所在。
中年男人进来的时候,厅内座椅上已有两人。
一个胡须半白,寿眉长长,神态平和的好像是邻家巷子里晒太阳的老者,或许是因为阴雨天的缘故,只是称得上凉爽的天气,他就已经穿了一身厚重的华袍,正是离郡重臣,司农主官,陈雨。
另一个年龄看起来稍稍小些,他短须长发,眸光如月,穿一身常服,却挂了好几枚品相不凡的玉佩,好似寻常的富贵闲人,却也是离郡重臣,司库主官,谢无伤。
见到中年男人进来,这两位在离郡朝堂上亦是举足轻重的大臣齐齐起身,拱手为礼,“见过郡丞。”
被叫做郡丞的中年男人,赫然便是窦秋实。
“哎,又不是在府宫殿上,”窦秋实快步过去伸手按在两位重臣的手上,随意的拉着两人在茶桌前寻了个位置一起坐下,“今日不过老友聚会,不论上下,只谈你我。”
陈雨笑呵呵的应了,坐在窦秋实身边的椅子上,又自缩了缩身子。
谢无伤坐在窦秋实另一边,果然便有了老友闲聚般的兴致,他拿起茶鼎,放在一个盛了木炭的小火炉上,又取一旁的山泉净水倒入鼎内,用小匙将细小嫩绿的茶叶往茶鼎内加了一点,便即停下。
茶鼎慢煮,三个朝堂重臣各自倚靠在宽厚的椅子里聊起天来。
窦秋实将手边一块薄毯折叠了一下,给陈雨盖在膝盖上,“这种天气,不在自家屋子里烤火炉,你这腿脚就有些难过吧。”
陈雨将手放在窦秋实给他盖上的薄毯,摩挲了一下道,“老毛病了,趁着还不算太难,再替孩子们挡几年风雨,等到再老一些,就得将朝堂交给年轻人了。”
窦秋实点一点头,“自太守大人登位以来,离郡的大事一件接着一件,确实忙了些,等过些时候闲一些的时候,就可以多将精力投入到下一代的培养上去,如今太守大人正是用人之际,离郡上下,用人的地方多,机会也就多了。”..
陈雨微笑颔首,“如今太守大人开了文武举,但眼下这些年,家族后辈们落在实处还是要容易些,再过些年,等咱们都老了,就管不上了。”
窦秋实也笑道,“儿孙自有儿孙福,咱们这些人,总归保不了他们一辈子,跟着太守大人,未来的天地更大,能做成什么样子,就看他们自己了。”
陈雨点头,另一边照顾着茶鼎的谢无伤却是笑道,“两位大人可都还年轻的很,再过十年说这些话,我都觉得早了。”
陈雨哈哈大笑,“谢大人还年轻的很,老朽这副身体,却是不得不考虑这些事情了。”
谢无伤也没有争辩,眼看着茶鼎沸腾,便又取了小匙,往鼎内添了几次,将三人面前的茶杯放在另一个煮了沸水的小锅里一涮,取出来,将鼎内的茶汤倒入茶杯,依次送到窦秋实和陈雨的面前,“两位大人可知,太守大人今日回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