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是玩偶,在这片乐园中供人观赏。”
“假如有一天,苏笙这个玩具,没了能源继续运作。你还会记得他吗。”
这是我在很久之前与茗的一段对话。
至少在我的记忆里,那时的情景就好像做梦一般,每次打开记忆闸门,我总是身处场景之外,在某个地方远远的凝望他们。
人类大脑拥有自我保护机制,当人的情感过于强烈极端时,大脑会选择遗忘、投射或扭曲记忆的方式将现实处理成容易被接受的形式,以保持一个人一段时期内精神状态的稳定。
我曾经想过人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自己哪一天从世界上消失了也不足为奇,就连没有人在意也是我预想之内的事情。
结束“黑岛”教育实验,踏足“desperategame”时,我为自由这件事感到喜悦。
但某一个不经意的瞬间,我察觉到另一个自己的存在,他居住在我内心的深处,健全的意识使我们能够正常沟通,我没有丝毫意外,对他的存在理所当然一样的接受了。
但我却逐渐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
外面的火势愈发凶猛,但我感受不到一丝害怕的情绪。这并不好受,像是缺少了某些自己身体上本该有的一部分。
我站在房间内,面向窗户背对房门。门缝下源源不断的浓烟泄露进来。长时间吸入这种空气我可能会缺氧引发晕眩。
林语涵此刻应该和我一样呆在房间里,我不觉得她会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而打破原有的计划。既然是“黑岛”的学员,那她的心理素质想必与普通人一定要更高。
接下来我只需要等待那个人的到来。
也就是第二者。林语涵的协助者。
我之所以这么肯定,是因为他加快杀人节奏就是为了扰乱众人的视线,包括林语涵。或许他察觉到我以他的身份和林语涵进行了接触,又或者是他意识到现在大家都在怀疑我是凶手,而感到不妙。
一旦发生这种情况,我就能顺理成章的成为真正的第二者,与他进行身份替换。林语涵对此必定深信不疑。
这多亏我及时想起在哪见过林熙,也就是林语涵的资料。曾经在“黑岛”实验室,为了统计在“空档期”死亡的实验品,我翻阅过无数人的档案,算是派上用场了。
忽然,我的房门被推开。
我听见一阵脚步声,预料中的软皮鞋跟。
汹涌的火焰和烟雾顿时争先恐后的钻进来。
热意席卷我的后背。十分灼热。
“威胁徐若田是想让他影响我们对凶手的推测,由此暗示林语涵杀掉他,但出于某些原因,林语涵没有来得及对徐若田动手,而你理解成林语涵没有看懂你的暗示,所以被迫杀害徐若田。我想你是在自己房间勒杀他,然后利用钥匙打开十二号房间,布置成自杀现场吧。我想,你一开始并没有那种打算,而是后来的一时兴起。密室的手法就能证明你是否有考虑过让我们往你设计的自杀假象那条道路上行走。第一种可能性,是你在杀掉徐若田后取走他身上的钥匙,并一同带离了案发现场,等到再次回来时,悄悄放回尸体口袋。第二种,那就是钥匙根本就没有离开过房间,一直在尸体身上,而所谓的门被上锁,只是你制造的陷阱假象,你故意在十二号房间门口装作门被上锁的样子,表现出焦躁,实际上,只要轻轻一按执手锁,门就会开。如果韩严磊不出手,你也会选择利用暴力手段破开房门吧。关于麻绳的来源,你是在仓库里拿的吧。我刚开这座岛上时,就向陆茶老师借到仓库的钥匙,并且在门缝中夹住一张纸片。纸片掉落,就说明有人进去过了。本来没有证据指定是你,但既然你出现了,一切都不重要了。”
我保持着背对那人的样子,将脸转向对方。
顾冬。
他就是杀害徐若田的凶手。第二者。以及———引发今晚杀戮惨案的罪魁祸首。
“我原本打算一个一个杀掉你们,但你让我很意外。知道林语涵对第二者的猜测在你身上,所以干脆接受这样的身份吗。看你这般冷静,参加过desperategame?你是实验室第几届的学员?”
顾冬露出阴冷的笑容,目光如刀刃似的死死盯着我。问题仿佛弹珠般不停向我打来。
“顾冬。真实姓名顾秋风。参加过三次desperategame。实验室第六届学员。”
“有意思。”
顾冬抹去脸庞上鲜红的血迹。血还没完全干掉。大概是刚杀完人。如此笑着注视着我。
“其实我不打算这么着急现身的。但你的确让我感到一丝棘手,能够得到我的详细资料,那么想要获得林语涵的也不会很麻烦吧?这么一想,一切谜题都迎刃而解了。得到资料后成功取代我的身份简直轻而易举啊。”
“明明没有被抓到任何把柄,却被随意玩弄。你这家伙…。”
顾冬的眼神变得充满了杀意。我可以清楚感受到那股冲动,想要干掉我的冲动。
“不,只是我被你玩弄于股掌之间罢了。”
对方似乎没料到我会说这种话。
“你是想用这种方式嘲讽我吗?”
“我确实有让你不得不大大方方现身,用暴虐杀人这种事来证明你才是第二者。但我也暴露在大众的视线当中,换言之,你不把剩下的人都杀掉。这对我来说都是一个很大的麻烦。”
“呵呵…”
“可是让我享受了一番呢,苏笙。没和你交手之前,我认为你是一件彻头彻尾的瑕疵品,但你却数度看破了我的策略并且将计就计。而且做法居然还和我很相似。要我不对你感兴趣是没办法的吧。”
顾冬健谈且愉悦地诉说自己内心的想法。随后暴力的撕开双臂的衣物。进入战斗姿态的准备。大概是不想出现动作被约束的麻烦吧。
因为火势的缘故,我流出的汗水使衬衫粘到了皮肤上。头发上和脸上也都是汗。我看着顾冬,他也一样。
“要显示实力差距的话。暴力最能证明一切吧。”
“我从没听过这种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