疤面汉子擤了一把鼻涕甩在地上,去一旁树上抹干净手,道:“怎么样,选好了吗?”
小菊拿手指头戳了戳东门夜雨,道:“我选他。”
疤面汉子笑道:“小姑娘,你好像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叫你在我们兄弟八个里选,没他的份,你再选一次吧。”
小菊又戳了戳东门夜雨,道:“我选他。”
疤面汉子的脸红了,然后转紫,然后大叫起来:“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我叫你在我们兄弟八个里选,没他的份!”
小菊仍道:“我选他。”
疤面汉子怒不可遏,拔出虎头刀向两人一指,朗声道:“男的杀了,女的带走,大家一起受用!”
那几人正要动手,东门夜雨突然道:“你们几个都是翡翠山庄的人吧?”
此话一出,众匪皆惊。
疤面汉子忙打手势示意众兄弟停手,惊疑地看着东门夜雨,道:“你眼光不错,居然知道翡翠山庄,是道上的人吧?”
东门夜雨微笑道:“算是吧。”
众匪互相看了一眼,疤面汉子又道:“你家老大是谁?”
“我家老大?”东门夜雨搔了搔头,头发上落下不少尘土,“我好像没有老大。”
众匪听了这话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疤面汉子笑了一阵子,又将虎头刀收了回去,道:“我还当是个结伙的,原来是个散兵,不过,你能知道翡翠山庄已经很了不起了,但这并不能成为你的保命符,我们还是要杀你,拿走你的东西,让你身边这位小姑娘给我们兄弟做小老婆。”
东门夜雨拿了一条小鱼干,慢悠悠的嚼了起来,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七年前‘温剑玉手’上官鸣凤败给东门夜雨后,遵照赌约,不仅关闭了名下的三十二家赌坊,还遣散了翡翠山庄所有的赌徒,你们身上的‘赌’字印记应该都被消除了才对,为什么你们几个身上仍有翡翠山庄的印记?”
疤面汉子的脸色变得阴沉起来,道:“朋友,你知道的还不少。”
东门夜雨似是回忆起了往事,目光逐渐迷离,道:“上官鸣凤是个彻头彻尾的赌徒,他什么都敢赌,他跟一个和尚打赌输掉了老娘,跟花楼的老板打赌输掉了老婆,跟一个屠户打赌输掉了孩子,最让我印象深刻的是,他跟东门夜雨的那一场豪赌,以一场胜负来决定输赢的豪赌。他押上了他所能拿出来的一切,包括他的命。如果他败了,他所有的一切都归东门夜雨;如果他胜了,东门夜雨只需做三件事:第一,解散巴山剑门;第二,离开巴蜀永远不能再回来;第三,剁去一只手。”
疤面汉子目光黯淡,道:“他输了。”
东门夜雨道:“没错,他输了。东门夜雨他本可以收下他的一切,包括他的命,但东门夜雨不是个爱占便宜的人,他只要上官鸣凤做了三件事:第一,关掉他名下的三十二家赌坊;第二,遣散翡翠山庄所有的赌客,并将他们身上的‘赌’字印记全数抹去;第三,剁去一只手。”
疤面汉子道:“他剁去了左手。”
东门夜雨道:“我知道,当时我就在场。”
疤面汉子惊诧道:“你当时在场?”
东门夜雨道:“就在他身旁,他手上溅出来的血,还弄脏了我的衣裳。”
疤面汉子又握住了虎头刀的刀柄,沉声道:“你究竟是谁?”
东门夜雨挺了挺胸膛,道:“在下秦有道。”
疤面汉子愣了愣,道:“我记得七星帮的秦老帮主年纪不小了,你……”
东门夜雨咳了两声,道:“不好意思,说顺嘴了,其实我是东门夜雨。”
疤面汉子眨了眨眼睛,将握刀的手放下,仰天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