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刚才的一刀,是借助天材地宝之力,想阻挡那绝世刀芒。
那么现在这一刀,就是井用他自己的内劲,来拼尽这刀芒最后的余威。
刀芒对刀芒。
一道湛蓝色的半月形刀芒,迎上了那一道炽烈的白。
刀芒与刀芒碰到的那一瞬,天空中传来了剧烈的摩擦声,尖锐到仿佛能刺破人的耳膜。
大街上的寻常百姓连这声音都承受不住,纷纷抬起手捂住了耳朵,还都忍不住蹲了下去。
当这尖锐急促的摩擦声消失不见,天空中的两道刀芒也消失不见。
而此时,井已近身。
他身前飘着的木盒还在,在靠近隋轻去的那一刻,井的眼神亮了。
“斗,为了与你一战,我准备的太久了。”
他一伸手,又从木盒里抽出来两把刀,而他之前的蝉翼刀在说话后,被他叼在口中。
他左手一把环首刀,右手一把直刀,嘴里还有一把蝉翼刀。
那一年,他见过斗出手之后,便一直都在害怕。
他知道自己挡不住那样的刀芒,他穷尽心思,不停的想办法增进内劲,可他还是觉得自己连一刀都挡不住。
两年来,无数次梦中惊醒,吓坏了他的梦魇都不是什么恶魔,而是那道炽白的刀芒。
他用两年的时间准备,不停的思考,推演,经过无数次的试探,他明白了一件事。
要想击败斗,唯一的办法就是近身战。
以三刀,破他的单刀。
为什么斗的所有交手,都是在很远的地方将敌人一刀毙命?
井本身就是个天才,也很有毅力,所以他无比清楚,要练成那样的一刀,就是需要在过去所有修炼时间中,不停的一次一次拔刀。
只有不停的练那一刀,才会有这无敌的一刀。
如果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练这一刀,那么隋轻去就不可能再有时间去练刀技。
只要能近身,凭借他苦学的玄
妙刀法,就能破了斗不败的神话。
他兴奋了。
在靠近斗的那一刻,他血液里的好战都燃烧起来。
他的眼睛睁大,眼神里都是渴望,甚至有些狰狞。
三刀术!
井舞了起来,像是龙卷,在这要入冬的时节,龙卷配得上这萧条,也配得上这肃杀。
三刀之舞,他觉得,也只有斗这样的人才配得上。
隋轻去站在那看着,觉得这三刀之术很多余。
但不确定,所以打算再看看,于是退后。
隋轻去的退后,却让井误会了,他以为那是隋轻去的惧怕。
这一退,也让井确定他的判断没有错,那个不可一世的斗,最惧怕的就是近身交战。
于是,他的三刀之舞更加疯狂,更加绚丽,像是旋转的星辰,璀璨夺目。
龙卷带着锋刃,别说可以横扫落叶,面前的一切,都可以被这锋刃扫成齑粉。
隋轻去又退了一步。
他觉得这三刀之术,看起来还挺好看的,所以再多看一眼。
毕竟,如果他不想看了,以后别人也看不到了。
他这又退了一步,暴涨了井的气势,也正是在这一刻,三刀之舞的威力,发挥到了极致。
可隋轻去不想看了,既然看到了最漂亮的地方,那其他的就没什么兴趣了。
他出手。
一刀。
在那三刀流转的缝隙里,看似一刀,却变化了七十二次,避开了旋转的刀锋。
而这些变化,全都来自于他的手腕。
锋刃不再明亮,龙卷不再狂暴,连那双之前睁大了的充满了欲望和战意的眼睛,都失去了光泽。
隋轻去看着那停下来的人,看着那人脖子里流出来的血。
他微微摇头:“要那么多刀做什么?你连一刀都没练好。”
说完后转身走了。
扑通一声,井双膝跪倒在屋顶上,片刻后身子又翻转着滚落下去。
他掉在大街上,他的那几把刀顺着屋顶滑下来,巧合的,一把一把的戳在他身边。
他仰躺在地上,天空落下的雨,很快就打疼了他的眼球。
隋轻去落地,似乎是有些心疼这个人,又或者那不是心疼,只是些许同情。
于是,他罕见的多说了几句话。
第一句:“我知道你一直都在准备杀我,为此苦练两年。”
第二句:“你很有名气,都说你是天才,练刀的天才,所以我才没有一刀杀你,而是给你展示一下的机会。”
第三句:“看过了,你跳的很好,只是没用。”
说完转身,这次是真的走了。
一边走,隋轻去一边想着,为什么他们会那么愚蠢?
自己总是在远距离一刀杀人,那只是因为,他到现在都没有遇到过一个,可以与他近身一战的人。
走了几步,隋轻去醒悟。
原来,他没被别人看到的地方,就会被别人认为是他的弱点。
可那明明是敌人的弱。
无人能近身,这么多年,也就没有真正的打爽过。
一次都没有。
唔
好像漏说了什么。
他回头看了一眼,井已经死去。
隋轻去刚才好像还想说,别人说你有练刀的天赋但你没有。
但他真的不喜欢多说话,不喜欢与人交流,所有漏说就漏说了。
唔
还漏说了一句。
花里胡哨,不适合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