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呼吸。
他要在回家之前调整好自己的心境,要在见到子奈的时候,给她一个最单纯的笑脸。
哪怕是一个眼神,都不能有杂质。
深夜中,孤独的坐在这的林叶,就是深夜的一部分。
与此同时,冬泊。
同样的深夜,同样的一棵垂柳树下,陈微微坐在那也一样的在发呆。
冬泊朝心宗大师姐岳杏梨说,让他今夜在这里等着,不要告诉任何人。
还说有重要的事,必须单独和他说,所以他已经在这等了足足一个时辰。
这是距离雁宫大概有四五里远的地方,在山脚下,面前是一条小溪。
大师姐的身影飞掠而至,落下来的时候,轻飘飘的像是枝条上掉落的一片叶子。
“大师姐。”
陈微微起身叫了一声。
岳杏梨嗯了一声,把带来的一个包裹交给陈微微。
“带上这个,今夜就离开都城,以你的实力,出去并不是什么难事。”
陈微微一惊:“是发生什么事了?”
岳杏梨道:“最近白声慢不在冬泊,所以我才能有机会仔细查一查朝心宗的事。”
“我怀疑,当年在云州,朝心宗被剿杀,就是一个阴谋,从朝心宗创建到灭亡,都是阴谋。”
她将那个包裹交给陈微微:“这里边有一张地图,你要去的地方,我已经标注了出来。”
“到了之后你就潜心修行,包裹里有你需要的秘籍,如果我侥幸活下来,我会去寻你。”
陈微微急道:“到底出什么事了,大师姐。”
岳杏梨道:“我还不能告诉你,因为以你现在的实力,根本帮不了我,可你知道了,就一定会帮忙去查。”
“你还不能死,你不是说,你要做朝心宗的宗主么。”
岳杏梨抬起手,在陈微微的肩膀上拍了拍:“虽然,我和你并不熟悉,我也看不惯你有些时候故作姿态,可我知道你不是一个坏人,我希望你说话算话,做一个好的,朝心宗的,宗主大人。”
她指向城外:“走吧,马上走。”
陈微微只好点头:“大师姐,你多加小心。”
“谢了。”
岳杏梨笑了笑,转身准备离开,忽然间又想起来什么似的,回头叮嘱陈微微:“不要太相信玉人,从今天开始你在冬泊遇到的任何一个玉人,都不要轻易相信。”
她说完后,纵身一掠。
陈微微看着岳杏梨离开的方向,想不明白岳杏梨到底是什么意思。
半个时辰之后,一个普通的民宅中。
岳杏梨从院子外跳进来,往四周看了看,安静的有些不像话。
在这一瞬间,她就察觉到了不对劲,转身就要走。
可是她才要有动作,那双脚就无法迈步了,像是被一双看不见的手死死的攥在那。
又片刻,她的身体开始不由自主的弯曲,头不停的往下低,直到她的头顶住了地面。
几个黑衣人从四周过来,站在距离她大概一丈左右停住脚步。
“东西呢。”
有人问她。
岳杏梨咬着牙问:“你们是谁?”
“你的主子。”
那人缓步走到距离岳杏梨不远处,他抬起手,轻轻的往上一托。
如此姿势之下的岳杏梨,头不由自主的往上仰,剧痛之下,她那张脸看起来都变得有些狰狞。
她弯着腰,头顶着地面,再抬头,额前从地上蹭过,皮肤破了,满脸是血。
而她的头还在往后仰,仰到脖子前边都绷的要裂开似的,而她的颈椎,下一息就要被顶断。
“你知道我问你的是什么。”
那人蹲下来,以这样的方式和岳杏梨对视。
“挺好看个人儿。”
他手抬起来左右划了几下,明明距离岳杏梨的脸还有至少两尺远,岳杏梨的脸上却出现了一条一条血痕。
“女孩子都爱美,你不在乎吗?”
他问。
可如此痛苦之下,岳杏梨依然咬着牙坚持。
“真是一群愚民。”
黑衣人抬手把脸上的黑巾摘下来,那是一张普普通通的脸,不好看不难看,走在大街上就是芸芸众生的一员,没人会多在意。
可岳杏梨认识,因为这个人,是冬泊皇宫御膳房里的一个杂役。
这人取了一块令牌,在岳杏梨眼前晃:“认识吗?这是大玉御凌卫的令牌。”
“我不妨直接告诉你,你们朝心宗的一举一动,从十几年前开始到现在,我们都一清二楚。”
“你今日带了东西突然消失,着实让我们找了一阵,你好本事,居然能甩开眼线。”
这个男人把令牌收起来。
“朝心宗当年就是御凌卫授意创建的,这事你不知道吧,你们敬仰的那位不死之身雁北生,也只是听命行事而已。”
他问:“都是为朝廷为陛下做事,我可以给你一个正经身份,但你如果再不说出来,我只能让你多体会一些痛苦了。”
岳杏梨忽然一狠心,咬断了自己的舌头。
“嗯?”
男人皱眉。
他一挥手,岳杏梨的脖子就断了,人头落地。
“真的惹我生气了。”
他站直了身子:“去找,她不说,也要把东西找回来。”
“是,指挥使大人!”
那些黑衣人俯身一拜,然后朝着四周飞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