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王洛神起床之后,一如既往的到院子里打了一趟拳。
他这么多年来,从没有断过修行。
到了他这般身份地位,还能一如既往的保持着修行,这种事,其实绝大部分人并不能做到。
尤其是在习惯了享受之后,持续下苦功这种事就会更为不适应。
李词从外边急匆匆的赶来,一见到王洛神,他就又加快了脚步。
“公爷。”
李词俯身道:“给公爷请安。”
王洛神道:“有什么事只管说就是了,下次不必这么多规矩。”
李词道:“计划依然顺利,第二批女人,已经交给那个姓花的人,送到京州大营去了,此时已出城门。”
王洛神缓缓吐出一口气:“那差不多了......是时候把网收一收。”
李词问道:“昨日公爷可已安排好上阳宫的人?”
王洛神点头:“安排好了。”
李词随即笑了。
他说:“那属下这就回去了,回去安安心心的等着朝廷里的人来拿我。”
王洛神道:“我说过的,你只管安心,林叶倒下去之后,我有一万种法子让你平安出来。”
李词沉默片刻,忽然撩袍跪倒。
“公爷,我从来都没有真正的向公爷道谢过。”
李词说话的时候,嗓音都已是微微有些发颤。
“家父死于天子之手,是公爷派人把我替换出来,我这条命是公爷的,我早就已立下决心,只要需要用到我这条命的时候,我就把命交给公爷。”
李词道:“二十多年前,父亲他因为那件事被抓,是刘疾弓亲手将他绑了押送到天子面前。”
“那年我才刚及弱冠,父亲是禁军中四品将军,其实他所谋何事,那时我并不知晓。”
他语气真诚的说道:“可是,我知道,那次我们输了,我一家都受牵连,若无公爷,我李家早已断后。”
“现在,我的儿子也已经到了弱冠之年,也在为公爷做事。”
李词道:“我说这些,只是想恳求公爷,不必为了救我而冒险。”
“若我真的死了,才不会被人抓住把柄,现在我儿李承念已有为公爷效力之心,亦有为公爷效力之勇。”
“属下恳请公爷,准我一死,属下也恳请公爷,我死之后,替我照看承念。”
说到动情处,他已是双目发红。
当年,他父亲是禁军中的将军,率军攻打臻元宫。
没想到,那时候刘疾弓横空出世。
只带着区区数百人,非但杀穿了重围,还一口气杀到了歌陵城城门。
那几百人将城门占据之后,死死守住,为拓跋烈争取进城之路。
李词的父亲李冠年奉命,带着本部万余禁军精锐冲击城门。
他在领命的时候立下了军令状,半个时辰之内夺回城门。
一万余精锐禁军,围攻守着城门的那区区数百人,竟是久久不能攻破。
李冠年心急如焚亲自上阵,结果只一招就被刘疾弓卸掉了右臂,他被生擒之后,他部下军心溃散。
拓跋烈在此时率军赶到,一口气杀进歌陵城内,将叛军打的节节败退,一夜之后,叛乱平息。
那一战后,李家被判株连九族。
李词年方二十,也被关进了大牢,只等着日期一到,便拉出去开刀问斩。
是王洛神已一个与他相貌体态差不多的死囚将他换了出来,自此之后,二十几年来,他始终都在暗中为王洛神做事。
王洛神手下三大势力,有两个都和他有关。
死灵军中很多人都是他为王洛神物色来的,他更是亲手打造了让江湖中人闻风丧胆的半两钱。
如今,半两钱已是江湖中最大的杀手势力,他手中所掌控的力量,绝对称得上可怕。
此时他向王洛神表忠心,其实只是在想从王洛神手里要一个东西......那就是他儿子李承念,接手半两钱。
只有他儿子手里握着这个东西,才能一直都得王洛神重用。
只要他儿子能活下去,且好好的活下去,这次他以自己一条命去换林叶的一条命,他心甘情愿。
王洛神伸手把李词扶了起来。
此时此刻,王洛神也有几分动情。
“你该知道,当年那一战,失去了亲人的不只是你,我也一样。”
王洛神拉着李词到凉亭那边,两人在石凳上坐下来。
王洛神道:“那一战,我们都失去了亲人,你之后一直都在为我做事,也亲眼看到了,二十几年后,我又一次失去了亲人。”
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的眼睛也微微发红。
“风林火山,多好的两个孩子。”
王洛神道:“王家这么大的产业,我是真的打算交到风林手上的,而火山,也早早明白,该如何辅佐他的大哥。”
李词低下头道:“两位公子,确实......令人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