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能去见见辛言缺。
以前,连歌陵城里的百姓们都知道,他陈微微是辛言缺的亲信之人。
连吏部和兵部的案子,殿下都没有交给大理寺来查,而是交给了一个从没有过查案经验的大礼教,这就足以说明陈微微在辛言缺眼里的重要。
结果谁能想到,这位亲信大人,还没有张扬多久呢就被拿掉了,成了一个笑柄。
这次去怒山大营,陈微微想着若是能见到殿下,那他一定想尽办法重得殿下的信任,有殿下护着他,那个陆骏集也不敢再胡作非为。
况且,他父亲还在怒山大营呢,他已经许久没有见过父亲了,此去正好也能相聚两日。
陈微微不得不再一次的感慨,上天对他真的是太好了。
每一次他遇到危机的时候,眼看着已经无路可走,可偏偏就会有人把路送到他面前。
这可不是一次两次的幸运,是每一次都如此幸运。
如果一个人的气运好到这般地步,那他不是这人间的主角还能是什么?
都说林叶那个家伙运气好,可陈微微仔细想过,真要说到运气,他比林叶好多了。
林叶那运气没有一样是在生死关头,而他的运气每一次都在生死关头。
这是臻天都不许他死。
心情好起来的陈微微,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了行囊。
他打听了一下,说是宁未末还在正殿那边和陆骏集等人聊天。
他思考片刻后,叫过来一名弟子,让他去大殿那边报信,就说他要去怒山大营顺便看父亲,所以先去城中买些东西。
这理由,绝对不会让人怀疑,足够的正大光明。
这次出门估计时间不会太久,他只带了两套衣服就逃跑一样的出了奉玉观。
到了歌陵城的大街上,陈微微总算是能长长的吐出一口气了。
回想之前在大殿上陆骏集那咄咄逼人的样子,陈微微就忍不住啐了一口。
如此姿态,和那个在云州城时候的陈微微一模一样。
想着先去找个地方压压惊,反正他身上也没穿大礼教的红袍,也不必担心被人认出来,又想到自己还没去过庆余河,不如趁此机会去见识一下。
朝着那边走了没多久,陈微微的脚步又停了下来。
此时尚清讫才刚刚出-殡,他身为上阳宫的大礼教,居然在这个时候跑去庆余河潇洒,被人传扬出去,他以后再想爬起来都没可能了。
就算他重新得到了殿下的信任,以后也只能是做下见不得光的事。
还有御史台的人在上阳宫,要是被他们知道一位大礼教在发丧期间去青楼寻欢作乐,他这大礼????????????????教的位子可能都坐不稳。
一念至此,陈微微随即放弃了去见识一番的念头。
随意寻了一家茶楼,要了些干果点心,要了一壶足够贵的茶。
他还特意要了一间二楼的包间,就是不想被人看到。
这茶楼的构造,与寻常戏楼几乎相同,在这茶楼大堂之内居然还有一座戏台,此时正有几个武生在台上来来往往。
锣鼓二胡的声音很响,陈微微到了二楼包间之后,拉了椅子到门口位置,正好能看到大堂戏台上的人在卖力的表演。
这生活,在云州武馆的时候,他是想也不敢想的。
那时候他姑姑虽然对他很好,但毕竟家境不好,姑姑能拿出进武馆的钱就不容易了,他哪里敢放肆。
“这”
陈微微品了一口茶,又抓了一把瓜子嗑了起来。
他自言自语道:“这就是人为什么要一直往上爬的最基本的原因。”
“是啊,这些只是最基本的东西。”
这话从陈微微的背后出现,陈微微在一瞬间就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甚至,都没敢马上回头。
一个一身白色长衫的男人从后边走过来,看他衣衫,像是一个读书人。
陈微微侧头仔细看了看,从面相上竟是无法看出来此人到底多大年纪。
有一头白发,但脸上又没有多少皱纹。
此人的一条袖子空荡荡的,这多多少少的有些吓人。
“你是?”
陈微微问了一声。
那人在陈微微旁边坐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之后,也抓了一把瓜子在手里。
一边嗑着瓜子一边说道:“大礼教在不久之前,从我弟子手里拿了一瓶丹药。”
说到这,花怜花把手里的花子随意扔回盘子里。
他侧头看向陈微微道:“我弟子杀尚清讫的时候死了,大礼教是不是以为,就此就可高枕无忧?”
陈微微吓得一瞬就站了起来。
片刻后,他伸手将房门关了,然后一撩袍就跪倒下来。
“万象门弟子陈微微,拜见师叔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