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对于冬泊百姓们的救援,很快就能从云州运往冬泊。
可是啊放弃冬泊的军队,这和被灭国了有什么区别?
不,是比被灭国了还要屈辱。
大玉还想和娄樊人掰手腕,这两个大国还是谁也不服谁,还想着在战场上分胜负,可战场是冬泊啊
玉羽成匆能想到,只要大玉接管冬泊,连北疆的兵马都换成大玉的队伍,那天子才会满意。
可从开始,冬泊也就彻底沦为战场了。
娄樊人不可能接受冬泊的边关中,全都是大玉的军队,这种事换过来也一样,如果冬泊向娄樊称臣,冬泊南疆的军队全都换成娄樊兵,那大玉也不可能接受,这一仗就算打穷了整个国家,也要打。
所以这事只要一出现,娄樊人必会再次兴兵南下。
玉羽成匆本来不敢来,他怕消息传到大玉,他会和玉羽成元一样,死的不明不白。
可这事,陈微微似乎是真的站在他这边了。
陈微微说,如果不和娄樊人好好谈谈,那么就只能直接向大玉妥协。
可一旦谈妥了,冬泊就能缓一口气,也许只需安稳两年,冬泊百姓就能恢复过来。
这次玉羽成匆要来谈的,一是请求娄樊不要再给冬泊北疆施压,二是用战马换粮食。
为什么是和不缺战马的娄樊用战马换粮食?而不是和缺战马的大玉换?
因为玉羽成匆不敢,更不想。
恰恰是因为娄樊不缺,大玉奇缺,所以他才会逆着来。
玉羽成匆叫了一声国师,陈微微看向他:“陛下,是有事吩咐?”
玉羽成匆摇了摇头道:“朕只是在想,你是玉人,为何要如此帮朕?”
陈微微笑了笑道:“陛下只是不相信我,但到了此时,陛下又不得不相信我。”
玉羽成匆问道:“朕只是上次听国师提及,已经派人往歌陵联络各大家族的人,朕想知道,可有回信?”
陈微微笑道:“哪有那么快。”
玉羽成匆嗯了一声。
他很慌,真的很慌。
陈微微道:“陛下还是想想,如果娄樊人不同意的话,陛下还有什么别的筹码没有。”
玉羽成匆道:“朕最惧怕的事,恰恰就是朕的筹码,如果娄樊人不答应,朕就告诉娄樊人,冬泊会解散所有的军队,请大玉天子派兵驻守。”
他看向陈微微:“朕最惧怕的,也是娄樊人最惧怕的。”
陈微微点了点头:“陛下这筹码有分量,但只能用一次。”
玉羽成匆点头。
他又何尝不知道,这筹码他只能用一次,吓住了娄樊人一切都好说,吓不住,用不了多久娄樊人就会再次攻打冬泊。
与其等着玉人来接管,不如现在就打下来。
“其实”
陈微微道:“陛下也该考虑一下,若这次谈判失败的话,是不是要亲自去一趟歌陵。”
玉羽成匆没有马上回答,但他的表情就出卖了他的心思他不敢去歌陵。
“如果,陛下不想去的话,我倒是可以代劳。”
陈微微道:“毕竟我是玉人,毕竟我还是上阳宫的人,所以我去歌陵,比陛下你去要方便些。”
陈微微真的是太想回大玉了,更想去歌陵。
他为什么要让宋十三去歌陵和各大家族的人联络,就是在为他去歌陵铺路。
他为何要支持玉羽成匆和娄樊人谈判?就是因为他知道这是玉羽成匆的最后一场赌博了。
而且他更加确信,以娄樊人的高傲,是不可能向玉羽成匆低头妥协的。
所以,这次谈崩的可能,远远比谈妥要大的多。
若是谈崩了,不有他在,他一定会让这次谈判失败
只要谈崩了,玉羽成匆就剩下那唯一的选择了。
到时候,他回大玉,去歌陵,觐见大玉天子,告知天子说,在他的努力下,冬泊愿意散去所有兵马,祈求大玉派兵驻守,这么大的功劳,玉天子能完全不当回事?
陈微微不是想帮玉羽成匆,他只是想借助玉羽成匆,促成他回大玉。
这件大功劳若落在他手里,到时候天子问他想要些什么,他一定会脱口而出臣陈微微,一心想入奉玉观修行。
那个时候,宋十三大概也已经帮他联络拉拢了一批人。
只要他能在歌陵站稳脚跟,冬泊这块跳板的使命,也就完成了。
陈微微已经计划好了,一会儿娄樊人来了之后,他该怎么把这场谈判搅黄了。
所以他看着玉羽成匆那个忧心忡忡的样子,他竟然还有些可怜这个本该高高在上的国君。
小国啊哪里会有什么尊严呢。
别说大国的皇帝,连他这样一个狐假虎威的上阳北宗宗主,都能让冬泊国君奉若上宾,甚至,在关键时候,还能充当冬泊的救世主。
“陛下,来了。”
大内侍卫统领百里红莲往前指了指,山口那边,一队娄樊骑兵出现了,那狼头大旗,在北风中猎猎飘扬。
玉羽成匆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赌自己命运赌冬泊国运的时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