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一次最直接的试探,看看朝廷一旦真的开始下令,各地分座的配合程度有多高。
高的地方,自然就发力小一些,不高的地方,那兵力的调动也就变得更为紧密一些。
“朕知道你们必然已经早就做过推测了,奉办处的辅臣们,不管是在自己心里做预演,还是凑在一起商讨,必然是有过的。”
辛言缺看向宁未末问道:“朕想要一个实底,你们预测之中各地分座会有多少抵抗朝廷政令的?”
宁未末身子坐的更直了一些,语气中透着小心的回答道:“臣等根据过往这些年对各地分座的认识确实做过推断,也对各地调兵之后所造成的局面做过推演臣等认为,会出现较大波动的地方,应该不会超过总数的四成。”
辛言缺皱眉。
四成那已经是很可怕的事了。
尤其是这四成之地,大部分都比较偏远,百姓们的文化程度越低对于上阳的信仰也就越深,而朝廷,其实就是在和上阳宫在争夺百姓的信仰。
四成之地都可能发生叛乱,对于这个还在恢复期的大玉来说可能真的就是一场浩劫。
而此时,宁未末给出了一句听起来很冷血但又不得不让人认可的话。
“都是偏蛮之地,总是会死一些人,但好就好在不是富庶之处,对大玉的影响已经是最低了。”
这话说的,就好像偏蛮之地的人命就不是人命似的。
然而这话放
在这里来说,就真的可以用一句好就好在。
越是富庶之地的人就越是不可能出现叛乱,富庶之人不愿意让自己富庶的生活收到影响,真的发生叛乱,那好日子就真的没了。
姚新远接下来的话,更为冷酷无情了些。
姚新远道:“朝廷对于偏蛮之地的控制向来都薄弱,借此机会死一批人也是震慑,自此之后,上阳在这些地方的影响就会彻底拔除,陛下再施以仁政,那百姓的信仰就会自上阳转到朝廷。”
这些话听他们说起来是那么的平平淡淡,好像一点波澜都没有。
可是辛言缺却似乎已经看到了,宁未末和姚新远他们所说的偏蛮之地会是一个什么血流成河的样子。
所以他沉默。
他沉默不是因为宁未末和姚新远等人过于冷血,而是他在思考自己果然还是不适合做皇帝的人。
如果是太上圣君在的话,听到宁未末和姚新远的话大概还会觉得有些欣慰。
先诱使那些偏蛮之地的人叛乱,然后以果断冷酷的方式将叛乱平定,再颁布仁政,如此一来,民心便会回到朝廷这边。
简单来说,其实这还是给一个耳光再给一个蜜枣的法子。
万变不离其宗罢了,只是这变的更为高深也更为残酷。
“那”
沉默了好一会儿的辛言缺最终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奉办处可曾做过推演,最终,最终会死多少人?”
宁未末俯身道:“请
陛下恕臣等无能,确实还没有推算出来会有多少人牵连其中。”
辛言缺不再问什么了。
因为他很清楚,宁未末又怎么可能没有个大概的推测?宁未末现在不说,是因为来自各地的反馈还没到。
他也不好直接给出一个数字,万一到时候出入太大他也不好解释。
再过半年的话,辛言缺再问宁未末大概就会有个大概的答案了,可那个数字,不可能会小。
“朕知道了,你们退下吧。”
辛言缺往后靠了靠,抬起手揉着眉角。
他忽然间想起来,自己在云州的时候第一次见到林叶,还觉得林叶有些不够直接不够霸道,现在再看,林叶应该也是早就想到了会死多少人的人。
“做皇帝累。”
等人都出了御书房之后,辛言缺才抬起手揉着太阳穴自言自语了一声。
而此时,走在外边的宁未末也是长长的舒了口气,一边走一边用手揉着太阳穴。
“陛下大概是觉得心疼。”
姚新远轻声说了一句。
宁未末道:“陛下当然要觉得心疼,因为那都是陛下的子民,作为辅臣,你我本该也要觉得心疼才对。”
他看向姚新远,姚新远并没有回答。
“陛下累,咱们也累。”
宁未末一边走一边说道:“可是太上圣君定下的计划,就是长痛不如短痛,既然要改善,那就直接从根处改善,而不是哪里疼就往哪里贴个膏药”
姚新远
道:“话是这么说,可你我不就是暂时贴在这的膏药吗?”
然后他又自嘲的笑了笑道:“将来史册上,宁公与我,怕是都不会有什么好名声。”
宁未末道:“倒也无妨了,你我,还排不到头号去。”
姚新远因为这话而笑起来,笑的还是有些无奈。
“多少人命啊”
笑完了,两个在皇帝面前说话云淡风轻又冷血无情的辅臣,同时自言自语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