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理智的人,一个只想活着的人,其实不会犯多大错误,这两个条件就已经注定了此人的行事风格,有注定了此人的遇事选择。
可连他自己都不理解的是,为了一座本和他没有什么关系的奉玉观他会回来。
哪怕回来,他给自己的理由也仅仅是不想看着这座已存在数百年的奉玉观就此凋零。
因为回来,就不是他的处事态度,也不是他的为人性格。
回来,就意味着自己可能会被这种缠人的事缠住不得脱身。
回来,就意味着他在大玉潜藏这二十几年的时间所修行的不关己算是彻底白修了。
回来,还意味着他彻彻底底已经看淡了自己娄樊人的身份,而是把自己身为奉玉观弟子的身份看的更重,甚至放在第一位。
在奉玉观后院那棵巨大的望山松树下,一袭黑衣的老者站在那,抬头看着遮天蔽日的树冠,背对着雄伟的奉玉观大殿。
“前辈。”
陈微微到了之后,恭恭敬敬的俯身行礼。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黑衣老者说话的语气之中透着一股寒意,如果陈微微的回答不满意他好像下一息就要出手除掉这个罪魁祸首。
是的,黑????????????????衣老者知道谁才是最该死的那个。
只要陈微微死了,朝廷想要打压甚至是磨灭大玉上阳宫的计划就不得不重新整理。
“晚辈知道!”
陈微微深吸一口气,用最傲然的姿态和语气回答。
“晚辈知道太上圣君要除掉大玉之内的上阳宫,要把奉玉观也变成过往。”
“你知道个屁!”
黑衣老者显然有些控制不住情绪了。
“本来朝廷没什么机会针对上阳宫下死手,而你这个蠢货却被别人利用这一步一步按照人家的计划走。”
陈微微听到这话一怔,之前的傲然也就一下子散了不少。
黑衣老者道:“太上圣君要想针对上阳宫,首先要做的就是让百姓们不再对上阳宫视如神明,你看看你做了些什么?招揽一些没规矩的蠢货,和你这个蠢货一起去招摇去放肆!”
陈微微小声说道:“可如此一来,不是试探出了陛下的心意嘛?”
“心意你妈个蛋!”
老者直接爆了粗口。
“那都是人家的计划,只有你这等蠢货才会以为事情是按照你的想法在进行。”
“这才短短几天,奉玉观的名声就被你给搞臭了,你看看你们被大理寺带走的时候,可有一个百姓站出来为你们说话?!”
“他们在拍手叫好!”
黑衣老者抬起手指向陈微微道:“你以为太上圣君是在利用别人打压上阳宫?太上圣君利用的就是你这个蠢货!”
陈微微脸色逐渐发白。
黑衣老者继续说道:“你还以为是你自己在对抗朝廷对抗太上圣君?呸!你都是人家的一步棋,没有你,奉玉观的名声就臭不了!”
陈微微脸色更加难看了,一是因为他隐隐约约的也开始觉得不对劲,二是被人指着鼻子骂他有些接受不了。
“够了!”
陈微微怒道:“既然你都看的出来,既然你那么明白,你为什么不阻止?你为什么要藏起来?”
黑衣老者冷哼一声说道:“因为我本来就不是玉人,我是娄樊人,奉玉观没了固然可惜,对我来说也只是觉得可惜,对你来说呢?对上阳宫数万弟子来说呢!”
他像是看白痴疯子一样看着陈微微,恨不得现在就把陈微微大卸八块。
然而他没有动手。
是因为他不想过分暴露,他见过林叶了,说过奉玉观的事他不会管,如果他杀了
陈微微,那林叶必然不会放过他。
虽然那天夜里的大胡子他没看出来是不是林叶,但他觉得那就是林叶。
“你现在把奉玉观的名声毁了,下一步你是不是就要打算联络各地分座上书逼迫天子?”
“我”
“你是不是还想着,只要你成了,那你就是上阳宫名副其实的精神领袖了?”
“我”
“你甚至还觉得一切都在按照你的计划发展,一切都是朝着有利于你的方向进行?”
“我”
“你还会觉得只要利用好了这次的变故,你甚至可以成为比较老掌教那样的绝世人物?”
“我为什么不能?”
陈微微抬起头看向老者,语气坚定的说道:“我不认为我不行,我也不认为我摆脱不了是别人棋子的身份和命运!”
在冬泊的时候陈微微就很清楚这一点,以他的出身和实力只能先成为别人的棋子才能有更好的发展。
别人利用他,他何尝不是在利用别人?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那他怎么就成了观主?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他现在怎么能看到成为下一个掌教真人????????????????的希望?
“我想杀了你!”
黑衣老者跨前一步。
在这一刻,陈微微瞬间就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他也马上就后退了两步,同时急切的喊了一声:“前辈息怒!”
黑衣老者缓了一口气后说道:“如果你不想死,不想成为史册上会重重记下一笔的叛贼,那你最好听我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