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周顾坐在台阶上,望着院子里的葡萄架。
子夜蹲在他身边,一会儿看看周顾,一会儿看看葡萄架,过了许久,他小心翼翼地开口:“公子,您是想吃葡萄吗?属下给您摘一串来吃?”
一大串一大串的紫葡萄,分外诱人。
周顾没说话。
子夜忽然想起,从江宁郡回来后,公子曾看着一串串长的喜人的葡萄说:“等考完了试,我娘带我去江州提亲,届时葡萄该熟了,可以摘下来,作为聘礼。”
子夜当时吐槽,跟他说,谁会拿葡萄做聘礼?这东西不禁放,到了江州可别坏掉,到时候苏家大夫人再好的脾气,怕是都要跟公子翻脸的。
但公子觉得紫葡萄寓意好,从那之后便吩咐了,今年谁也不准摘他院子里的葡萄。
以至于,过了这么久,葡萄熟了,一串串的,看着就诱人,但不止院子里伺候的仆从没人敢动,就连府里的主子,都没人来摘。
他正想着,周顾忽然出声,轻轻呢喃,“子夜,你说她是为什么?”
子夜连忙转头,去看周顾。
周顾又轻声说:“你说,她为什么,非要退了我的婚?”
子夜摇头,他也想不明白,公子这么好,七小姐是为什么啊?在江宁郡时,不是好得很吗?难道真是喜欢上了别人?七小姐那个人,是个轻易喜欢上别人的人吗?若轻易喜欢,不该先喜欢上公子这样的人吗?
周顾忽然站起身,大约是坐得久了,他起来时踉跄了一下,子夜连忙扶住他,周顾站稳,顿了片刻,拂开子夜的手,对他吩咐,“把葡萄都摘了,给府中各房各院都分了。”
说完抬步进了屋。
子夜追在他身后问:“公子,明儿摘?”
“现在就摘。”
子夜应是,立即喊了人,没用多久,便将葡萄架上的葡萄都摘了,分了多份,分别送去了盛安大长公主、国公夫人等人的院子。
盛安大长公主看着送过来的一筐葡萄,愣了愣,把子夜叫到跟前询问。
子夜不敢隐瞒,将公子今夜在房檐下的台阶上盯着葡萄架坐了许久之事说了。
盛安大长公主听完,心里叹了口气,对子夜摆摆手,在子夜离开后,她喊了管家来,吩咐道:“将这一筐葡萄,分一半出来,送去清平公主府。”
管家应是,立即安排人去了。
半个时辰后,清平公主府,收到了护国公府送上门的半筐葡萄。
公主府的管家大晚上收了护国公府送上门的葡萄,还很纳闷,但看一个个紫葡萄又大又圆,看着分外诱人,便赶紧送去了清平公主面前。
清平公主与驸马正用完晚膳,见管家拎着半筐葡萄来,惊讶,“哪里来的葡萄?”
“是护国公府盛安大长公主派人送来的。”管家连忙道。
清平更惊讶了,“我那个姑姑,素来不爱搭理我,今儿这么晚了,怎么突然送葡萄来了?”,她转头看向驸马,驸马也不解,也一样露出奇怪疑问的表情,她又问管家,“护国公府派来的人可说了什么?”
管家摇头,“什么也没说,只说大长公主吩咐,送半筐葡萄来,来人将葡萄送到,便走了。”
清平莫名其妙。
驸马若有所思,“这京中,瓜果多数都由城外的庄子供应,亦或者由远处运送来,葡萄这种水果,在半个月前,便下市了,京中很多府邸,都种有花草,唯有护国公府周小公子的院子,种了几株葡萄。”
清平听他这么一说,也想起了,睁大眼睛,“所以,这是周顾院子里的葡萄?”
“应该是。”
清平皱眉,想将这半筐葡萄给扔出去,周顾院子里的葡萄,她不吃,但看着一串串喜人的葡萄,她又想到她那个馋嘴的女儿和两个更馋嘴的客人。
她面上显出挣扎之色,“大晚上的,大姑姑这是什么意思?”
驸马道:“将葡萄分了吧?留一份,送去藏娇阁一份。”
“我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