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
是接头的暗号,梦青帆正了正心神,走到门后敲了三下,门外之人又敲了两下,他这才把门打开。
门口站着的是何姨娘身边的贴身丫鬟巧盈盈,她端来一碟子梅花酥,“少爷,姨娘要您注意身体。”
梦青帆嗯了一声,接过托盘,转身将门关上。
走到桌旁,他把托盘放下,小心翼翼抽出最底下的梅花酥,轻轻一掰,梅花酥的馅里夹着一张指甲盖大小的白色纸条。
撑开纸条,上面写了一行字:风险与机遇并存。
他的生母这是要他棋走险招,他将纸条扔进嘴里,使劲咀嚼片刻,吞入腹中。
“没有时间了吗?”
他抬头看向天花板,梦青萝住在三楼,他在一楼,没出事前,他时常上三楼找梦青萝玩耍,今早得知梦青萝已回屋歇着,想来这个时候应该睡醒了。
“大姐,对不住了,你本不需承受那样的磨难,要怪就怪爹爹,是他逼我的,我也不想对你这么过分。”
下定决心,他稍作打扮,径直去了三楼,轻敲房门,“大姐,大姐,你睡醒了吗?”
梦青萝刚睡醒,翠柳不在屋中,不知去了何处,听到敲门声,一颗不安的心又悬起来,“二弟这次来是要做什么?”
“一计不成,他肯定还有后招,无妨,且看他如何出招,我难道还怕了他一个七岁的奶娃子?”
她暗暗计较,觉得自己在深宫练就了一套识人之术,便可不惧他人的阴谋算计,却不知孩童的单纯天真最是容易误导。
她穿好衣裳,前去开门,看到梦青帆披着黑色的大氅,手里拿着一个篮子,正兴致勃勃地看着她,她还未说话,就听梦青帆激动的说:“大姐,听说了吗,雾里居的东家要在雨桥放一千只灯笼,每只灯笼里都放有一瓶雪里香。”
“谁捡到灯笼,那瓶雪里香就归谁,那可是三年一次的盛会,大姐,我们一起去吧。”
梦青萝听说过雾里居的千灯盛会,曾远远在宫中的观星阁中瞧过一次,千灯升空时,宛如流星逆转时空,从地面直直射入高空,观之奇景者,皆道有种时光倒流之感。
待风起时,衔着灯笼的飞鸢张开嘴,任千灯随风飘散,如仙人撒花,在空中划下一道道踪迹缥缈的祥光。
千灯盛会每三年一次,每次都选在冬月举办,为的是防止灯笼落地,不慎点燃周遭民房,冬月的缭都大雪纷飞,大火想烧也难,除非有人刻意为之。
盛会是为缭都祈福,历代皇帝都会安排禁军与城防军联手巡逻,以防有意外发生。
梦青萝看着梦青帆期待的眼神,心中疑惑,“爹爹可会允许我们出门?”
梦青帆点头如捣蒜,“当然,前几天我就和爹爹说好了,这件事是早就安排下去的,咱们只要穿得保暖些,回来爹爹肯定不会责骂的。”
她低头想了想,“母亲的事到底如何处理的?”
梦青帆鼓着腮帮,犹豫片刻道:“爹爹要母亲在祠堂反省,听说母亲好像挨了打,李郎中已经去看了,无事,就是皮外伤,至于爹爹要如何处置母亲,我也不知道。”
“终归是大人的事,我们也帮不忙,不如出去转转,顺道散散心。”
“昨儿我给姐姐的册子本是我平时常读之物,也不知爹爹为何发那么大的脾气,害得姐姐去跪了祠堂。”
他言语恳求,眼含愧疚之意,解释的话一两句带过,也不刻意回避,黝黑的眼瞳清澈明亮,不像心里揣着心事的人。
说他聪明是事实,有野心也是情势所逼,但他如果是无心之失,难道还能怪到他头上?谁会知道爹爹不许她看那种书呢?
梦青萝看着这张充满童真的俊俏小脸,笑了笑,暗暗嘲讽自己为何把各种诡计都扯到一个孩子身上?
见她久不回话,梦青帆丧气地垂下头,像霜打的茄子,“姐姐是还没原谅我吗?也是,我也想去祖母那里,姐姐也想去,但姐姐说过会帮我,我岂会伤害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