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听说太夫人要把小姐接到身边养着。”翠柳恳切地望着梦青萝,“不知小姐能不能带上奴婢。”
“奴婢一定会尽心尽力为您办事的。”
梦青萝板着脸,“我和祖母又不熟,去她那边做什么,难不成她能让我过上真正属于我的生活?我可不相信。”
翠柳嘴角微不可察地扬起,梦青萝扫了一眼,漠然道:“去忙你的吧,我要吃饭了,祖母那里我是不会去的。”
“与其被一个老太太束缚着,还不如跟着嫡母逍遥快活。”
“是,奴婢告退。”
翠柳出了门左转,急匆匆往翠伊轩去了,她搞的这些小动作,梦青萝一眼看破,她前世见过的女人比吃过的米饭都多,谁肚子里装着什么,她瞧一眼便一清二楚。
说起来,这项技能还是祖母教她的,可她从未看出祖母安的什么心,又为什么要将她逼入绝境。
一想起前尘往事,她就觉得胸口闷得慌,吃进嘴里的东西都没有了滋味,但她还是大口大口吃着,她现在身体太虚,隔三差五就生场小病,这样的身体如何改变命运。
“大小姐。”
门口探进一个脑袋,看到那人温和的笑脸,梦青萝险些呛着自己,喉头火辣辣的,她放下碗筷,咽了几口口水才把这种不适感压下去。
“你是谁?有什么事?”
云妈妈穿着一件灰色袄子,搓着手,微躬着身子走进柴房,她四处看了看,眼里有泪花闪动。
“大小姐,我是云妈妈,特地来接您去静心斋的。”
她走到炕前停下,“您可是咱侯府的嫡长女,怎么能住在这种地方。”
“吴氏简直是个毒妇,竟如此苛刻您,往后,有太夫人给您撑腰,您再也不用受人欺负了,想住多大的房子就住多大的房子。”
梦青萝直直盯着她,“为什么要说母亲的坏话?”
“你以为自己年纪大了,就可以倚老卖老吗?母亲可是侯府的当家主母。”
“安排我住在这里,自有她的道理,哪里轮得到你一个下人说三道四。”
云妈妈愣了半晌,“额,大小姐,我……”
背好的台词忽然派不上用场,她有些慌乱,冷风从窗子的破洞吹进来,刮过她堆满褶子的脸颊,脑子里灵光一闪,伸手摸向梦青萝的额头。
梦青萝身子一歪,躲了过去,厉声道:“你还想动手?你眼里有没有尊卑?”
“来人啊,来人啊。”
云妈妈“哎呀”一声,“大小姐,别叫了别叫了,我不是想动手,就是看天这么冷,您又穿的这么少,担心您病了。”
“你少狡辩,你分明是见我独自一人,刚刚又驳了你的话,你不高兴了,便想打我。”
梦青萝退到窗户边,警惕地瞪着她,“别靠近我,我会告诉母亲的。”
云妈妈见她不仅十分抵触自己,还特别维护吴氏,心想是不是吴氏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委婉地劝道:“大小姐,是老奴错了,不如,您跟我去见见太夫人,太夫人一定会给您主持公道的。”
梦青萝心下犹豫,接下来该怎么走,若是太过强硬地拒绝,恐怕老太太会猜到什么。
“不行,除非母亲大人同意,不然我哪里也不去。”
云妈妈暗叹吴氏好手段,竟能将眼前的孩子牢牢控制,只好妥协道:“那好吧,大小姐就随我一起去见见夫人,夫人不会违背太夫人的意思。”
“虽说是走个过场,但只要大小姐能安心,多走一段路也无妨。”
梦青萝抿着唇,并不十分情愿的样子,外头的天色还是灰蒙蒙的,积雪踩上去有嘎吱嘎吱的声响,三五个仆人结伴而行,声音越来越近。
她习惯闭着眼睛去听外界的声音,以打发每日无聊的时光,所以听力尤为敏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