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总，同时做不行吗？”

这样的提议并不突兀，反倒是合情合理，这个世界没有非黑即白，也没有非你即我，都是在竞争中合作，在合作中竞争的。

于东还正在纠结呢，就在这个时候，程旭的消息发了过来：

“海思既然从未停下研发的脚步，那等的就是这一天，既然有机会，那肯定是要上的，否则，对海思的工程师们该如何交代？”

于东念到“对海思的工程师们如何交代”的时候，何波一个没忍住，眼泪都差点儿掉了出来。

在得到台积电开放对华威的高端芯片生产的消息的时候，她从欣喜到纠结，考虑了很多，各种权衡、各种思虑，前景与未来、合作与对抗，但唯独这句话：对努力了好几年的工程师们如何交代？

没有权衡利弊，没有勾心斗角，简单而朴实，却最深入人心——谁愿意自己的成果被埋没呢？

“是不是客套或者试探？”有人有些怀疑。

没等到于东开口，何波一个眼神儿瞪了过去，瞪得那人浑身直接一哆嗦。

而于东这个时候开口了：“没有这样试探的，怎么对努力了好几年的海思工程师交代，这话说绝了，我们甚至都没法拒绝。

“既然如此，那就两种方案同时推进吧，但是，你们要想想清楚，到时候产品线怎么设计，谁是旗舰中的旗舰？”

新麒麟早就设计完毕，接下来的流程就是流片量产，台积电承诺随时腾产能满足华威，顺利的话，三到五个月。

而与2041合作设计的Soc，虽还在设计中，但是设计到2041，所有的东西进度都嘎嘎的快，说不定还会在新麒麟的前面量产。

不过考虑到华芯国际7nm的进程，时间应该也是在三到五个月。

到时候产品线怎么安排？

这就是另外一种烦恼了。

……

华州，2041实验室。

“旭哥，你其实心里不好受吧？”

“嗯？你说什么？”程旭满脸笑呵呵的表情，看的子书晓涵直迷糊，这状态不对啊，怎么没有一点儿忧虑的感觉呢？

“人生总是充满妥协的，就没有永远占便宜不吃亏的事儿。”这一刻，子书晓涵仿佛成了人生导师，反而开导起程旭来了。

“那你觉得，这次咱们是占便宜了还是吃亏了？”

“吃亏……”

“吃了什么亏？”程旭反问道。

“还是那句话，这些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低级手段。

“我们不上当，那就不会吃亏。更何况，对于传统半导体行业，如果可以，我是真的不想掺和，倒不是说传统半导体怎么样，而是我只有一个人，顾此就必然会失彼。

“如果传统半导体不用2041介入就能发展的很好，不给我们拖后腿，那我何必去掺和到其中呢？怕只怕他们不够真心，这次来了，下次再搞幺蛾子。

“而这根本不用说，几乎是必然的，谁还对阿美瑞肯抱有善良的幻想，那就真的是傻子。

“还有微博的身世事件儿，这件事儿除了让我挨了顿莫名的骂之外，还有什么损失吗？而且你现在再去看看舆论，谁还信他们吗？

“唯一看起来吃亏的事儿是我们的合作伙伴华威，让海思流片生产4nm新麒麟，我们就真的吃亏了吗？

“没有对比没有伤害啊，到时候俩芯片一起上市，7nm硬刚4nm，不管成功还是失败，我们怎么看都不是吃亏的一方吧？”

“唯一有点儿麻烦的是沪上微电子和华芯国际。”程旭笑道：“台积电是他们的直接竞争对手，而华芯国际的制程工艺刚起步，同样的工艺水准，成本上处于太大的劣势。

“这是个麻烦，但也要看，台积电是否真的愿意下血本，降低代工价格来抢占市场，如果真的这么做的，对华芯国际和沪上微电子的打击才叫真的大。

“不过这俩是央国企，而且是半导体的两根最重要支柱，也不能用单纯的市场竞争来看待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