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玛格丽就不由地感叹命运无常,昨天还想着去夜总会看看,今天机会就来了。
早餐时,她照例去隔壁邻居家蹭诺尔做的早餐,结果就收到了晚上和他一起去夜总会的邀请。
听到邀请时,玛格丽含着一口牛奶,半天没反应过来。
弗兰茨在一旁嫌弃的撇开脸,一脸不想看到诺尔的样子。
格雷和席勒一脸探究的看着诺尔,想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好啊。”玛格丽点点头答应了。
“你知道那是什么样的地方吗?”弗兰茨一脸无奈的问玛格丽。
玛格丽回忆了一下昨天那个警员和自己说过的话,于是原搬不动的重复了一遍:“纸醉金迷、道德沦丧。”
“哈哈哈哈。”诺尔忍不住笑了出来,笑声里还夹杂着弗兰茨的那句:“那你还去。”
“我一直都在纸醉金迷道德沦丧的地方啊,”玛格丽说:“当然,我不是指这里。”
“是谁和你提到了夜总会吗?”诺尔敏锐的问到。
玛格丽点点头:“我想看看那个地方是什么样子。”
弗兰茨一脸无法认同的表情看着她:“你的好奇心还真是强的可怕。”
玛格丽没有否认,因为的确如此。
之后他们就各去各的公司了,玛格丽去了慈善机构,她原以为克劳爵士会扑上来拿她开刀,结果对方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她顺利的拨出了第一笔款,钱顺利的转到了贫民窟改造项目的公账上,政府的资金也及时到账了,席勒的公司也投入了资金,项目的启动顺利的超乎她的想象,她忙着应对各路官员的来电,中途,她第一次来到这栋大楼时前来迎接她的外交官希尔伯特还来探了班,给她带来各种口味的杏仁糖饼。
玛格丽因对方的帮助道谢,对方笑着耸耸肩,一举一动都很是潇洒。
“这么大的计划竟然顺利启动了,真了不起。”
“您和政府交涉帮助了许多。”
希尔伯特坐在玛格丽办公桌对面,他知道最近她都经历了什么,面前的这个女孩和来时相比瘦了很多,也憔悴了很多,面色苍白,眼神里却有了一些坚硬的东西,不再像来时那样淡漠又柔软。
“我听说你和诺尔侯爵四人走的很近?”
“你是怎么知道的?”玛格丽不解的看着对面的外交官先生。
“那四个人在圈子里很受瞩目,谁和他们来往密切,都会被知道的。”希尔伯特笑着说。
玛格丽突然想到希伦的那句:“你要被姑娘们嫉妒了。”
“大概不是他们想的那样。”玛格丽无奈的苦笑。
“自信点嘛,你完全够格站在他们身边啊。”希尔伯特笑着说。
“一个人站在一个人身边,关系好就够了吧……”玛格丽说完,意识到自己说了句傻话。这个圈子里,没有哪件事情简单,也没有哪种情感纯粹,唯有人性在贪婪面前暴露无遗。
“被一些莫名其妙的规则束缚可真是糟透了……”玛格丽皱着眉嘟嚷。
“可不是嘛。”希尔伯特认同道。
然后两人相视一笑。
“我要回去工作了,你还不知道吧,外交部办公大楼就在这条小道的尽头。”希尔伯特说着指了指窗外那条玛格丽一直好奇通往哪里的小道。
玛格丽一直没有勇气走过去看看,所以也把它比作为“命运的小道”。
结果它并不通往未知,也不通往未来,它通往法国的外交部。
“有时间可以来找我玩,当然,有事也可以打我的电话。”希尔伯特在办公桌上留下了一张名片。
“好。”
玛格丽把名片收下了,办公桌上那个空空的名片盒终于放进了一张名片,她看着仅躺着一张名片的名片盒,笑了笑继续工作。
很快到了晚上,诺尔来接她,警局允许他们去夜总会,不过两个负责安保的警员会远远的跟着。
玛格丽本以为他们会直接去夜总会,结果诺尔先带她去餐厅吃法餐,又带她去时装沙龙,挑了一条适合去夜总会的裙子。
那条裙子是渐变的米色与米棕色,上面的刺绣工艺十分复杂,一字肩的设计,裙子短到膝盖之上。
诺尔原本想给她挑露背的裙子,但被她板着脸拒绝了。惹来了诺尔一阵忍不住的笑声。他爱捉弄人的本性也终于暴露了出来,但玛格丽却表现的如同一个高僧,任由诺尔闹腾,却不动如山。
换好衣服,自己的白色丝绸裙子和风衣也被沙龙的店员包了起来,然而他们在准备离开时看到了弗兰茨。
他正在一个穿着婚纱模特的身边,在一件婚纱的裙摆上钉上一颗颗珍珠,那件婚纱线条柔软,倾泻的白纱如同流水,连一贯患有恐婚症的玛格丽都被这件精美的婚纱吸引住了。
“这应该是这次时装周弗兰茨的压轴作品吧。”一旁的诺尔说到。
“原来他是设计师。”玛格丽想到弗兰茨平日总在素描本上写写画画,原来是在做设计。
“他是这家沙龙的老板,”诺尔笑着说:“只不过是喜欢设计而已,他在工作,我们就别去打扰他啦。”
玛格丽点点头,和诺尔一起离开了沙龙。
夜总会里,穿着颜色鲜艳的长袜的女郎们踢着腿,一个女郎在唱歌,无数人将钱和珠宝放到她手里。
诺尔看了身边的玛格丽一眼,玛格丽此时看着那些女孩,眼神里有些怜悯。
“你在可怜她们?”诺尔觉得有趣,他本想让玛格丽认识一下他的另一面,也做好了对方会被他吓跑的准备。当然,他会让她逃不掉就是了。
“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没人会想要这样吧。”玛格丽看了一眼。
她有点明白此纸醉金迷和彼纸醉金迷的区别在哪儿了。这里有阶级,而那里没有。曾经的道德沦丧,罪恶的是世俗的眼光和隐形的规则,这里的道德沦丧,罪恶的是来自阶级的压迫和剥削。同为道德沦丧的牺牲品,只不过她们牺牲的要体面一些。
她不是在怜悯她们,她是看同情她们,因为她在她们身上,看到的是同样不幸的自己。
二战结束了,女性的地位战斗仍然硝烟四起。
女权主义……有什么错么?
玛格丽脑子里不由地想了一些不符合场景的无比严肃的话题。
诺尔看着表情越来越严肃的玛格丽,想到了卡塔丽娜王妃殿下的慈善精神,没有反驳她,笑着引着她往里走,对她说:“今天这么漂亮,就笑一下嘛。”
玛格丽没有化妆的习惯,但在临走出沙龙时,一个设计师看到了她,坚持要给她化妆,她也就没有拒绝。
对方只用了一点点颜色,就让整张纯洁美丽的脸明艳了起来,她眼睑上有着淡淡的粉色,暖色调的妆容让她看起来少了几分让人有距离感的高贵优雅,多了几分可亲可近的温柔动人,加上包裹着凹凸有致的玲珑身躯的礼服裙,如今无数人的目光都黏在她身上。
诺尔用手护着她一路宣示主权,才让那些人按下接近她的想法。
这时,一个看似喝醉的女孩冲了过来:“她是谁,诺尔,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玛格丽看着这个冲过来,穿着鲜艳红裙的金发女孩,大脑一片空白。
那个女孩的眼泪一滴一滴的掉了下来。
玛格丽在那个女孩的眼神里看到了心碎。
“我们的事,别掺和上她,好吗?”诺尔语气温柔,看着面前这个掉着眼泪近乎站不稳的女孩,从容的站着,轻轻的将玛格丽挡到自己身后。
玛格丽忍不住上下牙齿咬的紧紧的,她感到自己在生气。
“她到底是谁,你又换恋人了吗?为什么要离开我呢?你厌倦了,你还是厌倦了吗……我很努力了。”女孩语无伦次,抽咽着,声音越来越小。
“弗尼娅,对于感情这种东西努力其实是没有用的,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啊。”诺尔温和的声音里听不出是冷漠,还是不耐烦,又或是两者皆有。
至少玛格丽听出了明显的不耐烦,这时她浑身的敏感都被激发了出来,浑身都像被针扎一般的难受,面前这个哭泣的女孩让她想到了教母,感觉自己心脏裂开,流出了酸楚的水。
“听说你吸毒了?为了我堕落成这样,有必要吗?”
诺尔还在喋喋不休……
玛格丽突然不知哪儿来的冲动,越过诺尔扶住这个泣不成声的女孩。
“你误会了,我和他不是恋人,只是朋友,普通朋友。”
玛格丽在普通朋友那儿加重了语气,这时她闻到了一股很异常的奇怪味道。
难道是……毒……品吗?
玛格丽觉得心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