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一礼看向武真侯。
相较之农家,墨家的隐秘手段就不那么多了,想来很快便会有回复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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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真侯以为李信如何?”
咸阳上下,关于齐楚之决,已经缓缓落下帷幕。
然……对于楚国的进兵方略,仍旧在持续。
关中大地,冬节时日,大雪下了数日,可融化起来,却是更久,但于咸阳城来说,却是相当快。
或许便是堪舆家所言,人气汇聚所致。
兴乐宫旁侧,往昔后花园内,大雪消散,骄阳横空,虽无盛夏的灼热,可更合目下一体徜徉舒适。
秦王政正在其内同鬼谷盖聂持剑演练,剑法缓慢,却充满无形的气韵,动静之间,虽无剑道纵横,颇为剑意碰触。
四周宫人而立,手上各自持有随伺之物,周清在旁,静静而观,时而颔首。
“李信!”
“其人勇武,谋略有方,为灭楚主将,很合适!”
不出意外,明岁攻楚便是李信了,周清奇异,王兄为何还会将话题落在李信的身上,莫不是对李信有些不放心。
“王贲与之相比如何?”
秦王政手中之剑仍旧徐徐而动,闻王弟回应,不由一笑,话锋一转,倒是又说着一位军中主将。
“王贲!”
“二人相比,诸般相差无二,不过……王贲有领兵灭国之力,倒是于全局大略上更盛一筹,两者相比,王贲应超出李信一筹。”
此间无外人,周清亦是面上轻轻一笑。
论王贲与李信二人之高下,这一点倒是容易分析,从二人从军经历和所立军功可以一览。
王贲者,自幼便是入军中,期时……王翦在咸阳,王贲在上将军蒙武麾下,短短数年,便是在沙场之上,立下赫赫军功。
其后东出定谋,王贲入蓝田大营,位列主将之位,其后灭赵有功,千里纵横楚地有功,南下平韩国之乱有功,灭魏更是有功。
李信者,少时倒是先入咸阳宫为卫尉,其后外放入军中,入王翦麾下,短短数年,虽也位列主将之位。
可相较之王贲,不为根基那般扎实,但从灭赵、灭燕表现来看,亦是相当不俗,功勋显赫,尤其是在燕赵之地,有奇策而出,燕南地一战,颇有所得。
其余杨端和、辛胜等,则先后差了二人不少。
蒙恬倒是合适,可蒙恬如今坐镇九原,训练黄金火骑兵,以为防御北胡,难以攻楚之时出现。
“哦?”
“武真侯觉得,灭楚主将为王贲更好?”
闻王弟之言,秦王政那一双丹凤之谋微微眯起,手中长剑为之划下,鬼谷盖聂倒是不慌不忙,为之本能迎上。
大王剑势与剑意尚可,但长剑无力,不难拦阻。
倒是武真侯此语,亦是令盖聂为之哑然,己身虽对于大朝会情况不甚了解,但结果还是清楚的,灭楚主将不出意外,就是李信了。
如今武真侯之语,王贲隐约超出李信一筹。
言外之意不需说,便是王贲更合灭楚。
纵横权谋……,盖聂亦是剑眸闪烁亮光,然没有多言。
“灭楚主将,王贲更好!”
“但灭楚主将,李信更合适。”
“大王非灭国主帅,乃大秦之主,既是大秦之主,所思所谋便非一般,且目下大秦所面对之形势,与百多年前孝公先主、商君二人面对的又是不同。”
周清笑语一礼。
万般道理都逃不出道阴阳的玄妙。
王兄固然是大秦数代以来的英主,既然是英主,那么,对于王贲和李信二人的差距比自己更清楚,然灭楚固然是东出要事。
要事大秦庙堂要事。
极心无二虑,尽公不顾私!
百多年前,商君变法,孝公先主一力支撑!
可现在不是那般情况了,山东诸国,王翦领兵灭燕赵,王贲领兵灭魏国,父子二人灭三国,庙堂上下,军伍诸人,莫不以为秦国无大将。
王兄身为大秦之主,这一点看得更清楚,群臣侧目,秦人尚武,果然王贲领兵灭楚,岂非众口铄金,王翦、王贲得大王偏见,以为大王轻视他们,引起军中不稳。
甚至于王翦父子二人军功累累,其余老秦人却无大功加身,岂不是秦王不用所致?
果然那般,军中便是出了变数,而庙堂之阴阳便是失衡!
期时,对于王翦、王贲二人来说不是一件好事。
对于大秦更是如此。
所以……李信便是最好的人选,虽非灭楚最佳人选!
“寡人向来推崇商君。”
“更是敬佩孝公先主用人之道。”
“然目下之大秦不同也。”
“武真侯所言甚合寡人之心,而那王贲也很明智,至于王翦,当年入军昭襄先王岁月,如今一晃数十年过去,其人也垂垂老矣了。”
“武真侯一语说的对,灭楚,王贲更好,故而……,寡人不担忧李信灭楚方略,可却担忧李信行军用兵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