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长平之战便是如此,堪为举国大战。
然而,于现在的秦国来说,像长平之战那般的举国大战,坚持两次,乃至三次均是可以,此之谓国府底蕴。
“北胡可有动静?”
秦王政点点头,这些事情,自己所观文书都是最终呈上来的,具体细节交由相邦不少,内政之事落在熊启身上,于兵事,则尉缭子有发言权。
“九原传书,却有不少匈奴斥候在长城外出现,应该已经知晓接下来大秦对赵国用兵。”
一如先前中枢所料,北胡匈奴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月前,乌氏倮有文书传至寡人手中。”
“匈奴之人却是欲要连通乌孙、月氏等国,欲令我大秦腹背受敌,寡人决意,着乌氏倮为秦国特使,携带重金,以通西方诸国。”
“诸卿以为如何?”
黑色的常服着体,发丝束冠,眉宇间越发显得威势沉积,清朗之音,传遍整个兴乐宫之内,静坐上首,丹凤之眸闪烁灵光,以观群臣。
如今,护国学宫内有要事,王弟倒是不在,但其先前之策可行。
“乌氏倮忠心可用,商贾之事素来在陇西、北地、西方诸国,可也。”
相邦昌平君略微思忖,轻轻点头,想要成为特使,就必须对于那里的情况非常了解,而秦廷之内,能够做到那一点的不多,武真侯算一个,九卿中陇西部族的人也算。
不过,终究还是乌氏倮的身份不显眼,历来行商,也不会被注意到。
熊启语落,身后长史李斯、廷尉王绾等亦是点点头。
“数年前,中枢定策,以谋诸夏,如今,韩国已灭,即将攻赵……,嗯,何人?”
如此,文武军政交代完毕,静坐在上首的秦王政也徐徐舒缓一口气。
该做的准备,自己都已经做下了,接下来就要看王翦的本事了。
口中郎语未落,豁然间,兴乐宫殿外陡然传来一阵喧哗无比的声音,似是有急报一般,登位十多年来,鲜少遇到过。
“大王,有黑龙旗从陇西来!”
守卫在殿外的卫尉李仲入内,未曾近前,拱手一礼,神色凝重至极。
“黑龙旗!”
“传!”
刹那间,整个兴乐宫殿内为之一静,秦廷之内,欲要动用黑龙旗,非有几近塌天之事方可,那是秦国内等级最高的传令旗。
莫不是陇西有敌国入侵了?
否则,焉得动用黑龙旗!
不然,其它之事,也就是大的叛乱之举,除此之外,群臣想不出有其它之事。
“大王,陇西、北地两郡地动了!”
听闻是黑龙旗之后,秦王政已然从座位上起身,面上也是凝重之色而露,行至上首高台,厅殿之内,已然快步走进一位背负黑龙旗的黑色轻甲着身的男子。
衣衫尘土,满面风霜,秦王政知晓,这是连夜不停赶路劳累所致。
“地动!”
闻此,兴乐宫之内,群臣更是为之骇然,值此攻赵之际,昊天竟然在秦国境内升起这般波澜,还是两郡地动,观来人神色,地动威力不弱。
“四日之前,陇西、北地两军子夜时分地动,大地为之摇晃,随后多处有地裂而出,末将从陇西赶往咸阳之时,已然听闻有一处地裂三百丈。”
“具体情况不知,但末将所在之城,为之坍塌,想来危难甚重!”
那身披黑色轻甲的男子沙哑之音落下,说道此刻陇西、北地的状况,声音带着一丝无言的惊恐,那等天地之力,覆盖整个陇西、北地,非人力所能及。
城池坍塌,房屋倒闭,牛羊死伤无数,大地裂缝不绝,秦国立国数百年来,陇西绝对是第一次发生这般状况,再加上陇西为赢秦祖地,更是不敢大意。
“召奉常与太卜!”
秦王政大怒,陇西、北地发生地动之事,奉常与手下的太卜竟然没有任何反应,都是在睡觉吗?亦或者根本不放在身上。
随后,殿外的卫尉李仲派人前往。
“赵高,你即刻前往护国学宫,相召武真侯,一应之事暂交桓。”
原本陇西、北地郡的事情,不外乎西方诸国的侵扰,但现在却发生这般之事,地动力大,更是涉及赢秦祖地,秦王政心中不安。
非有重臣亲自前往陇西不可,如今,中枢之内,唯一适合的也就王弟了。
“喏!”
少府令赵高出列,近前一礼,消失不见。
“我王,陇西为秦国祖地,如今地动范围极大,城池、房屋怕是毁坏甚多,半月之前,陇西有文书传至,言语已经半月无雨。”
“如今,算下来已经一个月了,又有地动连通,怕是不日将会有大量饥民流入关中,饥民事小,怕是山东诸国以此发难,以为滔滔流言。”
地动之事,诸夏间不算罕见,但也是不多见,但是此刻陇西、北地有地动之事,可不是一个好时候,相邦昌平君出列,神色深沉而道。
“我王,如此,当暂缓对赵攻势,先行解决陇西之事!”
长史李斯出列,事有轻重缓急,攻赵虽然事大,但放在此刻发生的地动之事面前,不为大也。
“大王,地动之事不日将会在关中、关外传开。”
“如今,当一决诸般对策,应对陇西饥民、山东六国流言、关中六国间人生乱之事,更甚者,如今韩国刚灭,也当令南阳守叶腾整军待备。”
廷尉王绾出列,述说目下首要之事。
“寡人知矣。”
“只是……,此等关头,昊天落下伟岸之力,赢秦祖地震动,寡人心中略忧。”
“李仲,请阴阳家东君阁下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