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响后,吕皇后才缓过神来,道:“长空这孩子,倒是所学甚多。”
“小小年纪,竟连道学也有所涉猎。”
“看来这次,那陈乾元是踢到铁板了。”
怀庆公主闻言,亦是沉吟少顷后说道:“李长空之才,远胜儿臣矣。”
她还在苦思冥想破局之法的时候,殊不知李长空早已将自身当作了破局之法。
虽同为智者,但两者之间,差距还是很明显的。
景行帝闻言,却是微微侧目。
自己的女儿,他自然清楚,怀庆看似不争不抢,淡泊名利。
但实则是个心高气傲之人,一直自认是所有皇室子弟当中最优秀的那一个。
平日里寡言不是不想与人争辩,而是不屑与人争辩。
可现在,这句称赞之语,怎么看也不是自谦,而是发自内心。
如此看来,这李长空在怀庆心中,分量怕是不同。
再联想一番之前吕皇后的欲言又止,景行帝不由得眉头微蹙。
怀庆不会是...也看上李长空这混小子了吧?
可这昭阳已经嫁给了这小子当正妻,我大乾朝的公主,总不能当个妾室吧?
景行帝不由得眉头微蹙,觉得甚是难办。
当真是造孽啊!
……
三日之后,武功山,天一教。
天一教是建在武功山山顶上的,海拔很高。
而天一教的最高处,又被称为道崖。
是只有历代掌教和掌教弟子才能进入的地方。
此时此刻,道崖之上,狂风呼啸。
一身穿素衣的老道,却在这狂风之中打坐静修,其衣袍被吹得猎猎作响,打坐状态却未曾受到一丝一毫的影响,依旧不动如山,盘坐如钟。
放眼整个天一教,除了当代掌教,朝廷钦封的弘法真人张弘法外,怕是也别无他人了。
砰砰砰!
身后石门传来轻响,年过半百的张弘法这才缓缓睁开眼眸,看了看身下一望无际的山野,道:“进来!”
随后,一个身材臃肿,穿着黄袍的道士便毕恭毕敬地走了进来。
先是顶着山顶的狂风,艰难地行了一礼,道:“师尊。”
“我不是说过?若无要事,不要扰我清修。”
“我时日也无多了,最后这个几个月,也不让我安生不成?”
“师尊说的这是哪里话?”陈乾元立刻作诚惶诚恐之状,道:“不是我想来叨扰师尊,实在是山下出事了。”
“如今这样的太平盛世,能出什么事?”张弘法对陈乾元之语,却是满不在乎。
陈乾元闻之无奈,只能将这几日的事情和盘托出。
当然,自己与景王勾结,顶着真武大帝名号,打出废太子,立景王之事,却是只字未提。
有些事,提及了那就是找死。
“输了便是输了,也不影响我天一教百年香火,何必再去与人斗个胜负?”
“锱铢必较,不是我道家风范。”
“此事到此为止,你去找那位李伯爷陪个不是,今后莫要再下山讲经便是。”
“这...”陈乾元闻言瞠目结舌,甚至是有些难以置信。
他知道自家师傅躺平,可是万万没想到,师傅能躺平到这种程度。
“若是不下山讲经,教内香火,怕是要淡了。”宗教嘛,要的就是一个人气,越多的人信教,你这个教才越正宗。
谁承想,张弘法闻言却是再度摇了摇头:“淡了便淡了,我道家讲究盛世闭门,乱世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