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跟随着维拉克来到卫生间后,克拉克低声询问道。
“现在情况比较复杂……”维拉克慎重地考虑过后,决定把科兹莫早已背叛革命一事告诉给克拉克,“接下来我说给你的事情,你不能泄露给任何人。”
“……明白。”克拉克神色一凛,郑重地点了点头。
维拉克稍微花了点时间组织语言,随后道:“科兹莫背叛了革命,现在是清道夫、政府的人。”
克拉克的神情瞬间从凝重变为了疑惑、震惊。
没等他说什么,维拉克继续说起:“分站之所以沦为现在这副模样,几乎可以说都是出自他手。最糟糕的是,我们现在仅知道科兹莫倒向了政府,其他人的情况暂未知晓。”
“这、这就不意味着我们的所有事情都暴露在了政府的视线之中?”克拉克嗓子发干,彷佛被卷入了旋涡,升起一股莫名的晕眩感,“斯图亚特他们不也……”
“没错,清道夫的人现在已经知道了我们想伪装成他们活动,不过考虑到突然终止他们的行动,会引起科兹莫的警觉,我只能继续让他们执行这个不可能有结果的任务。”维拉克道。
“那我们、我们该怎么办?”克拉克急切地询问。
“我们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先想办法调查其他人的情况,把叛徒全都揪出来。”维拉克轻抚了一下克拉克的肩膀,帮他稳住心神,“而想查清其他人,只能从科兹莫下手。”
克拉克明白了维拉克的意思:“我能做些什么?”
若不是调查需要克拉克的帮助,维拉克也还不打算将这件事告诉他,毕竟克拉克很难在科兹莫面前装出无事发生的模样:“目前知道这件事的,只有你、我、昆廷。酒馆里,我会和昆廷相互配合进行调查。酒馆外,我需要你借助巡查队的身份,秘密准备一个只有我们三个知道的藏身之处,以备不时之需。”
“可以。”这事对克拉克来说并不困难。
“我们如果真到了启用这个地方的时候,必然是我们所有人都被通缉了,因此记得要避开巡查队的注意,也尽可能不要给其他人留下什么印象。”维拉克不放心地叮嘱细节。
“明白。”克拉克点了点头,“您暂时不把这件事告诉给斯图亚特、康妮、奥斯卡他们,这我可以理解,但这个秘密站点呢?我担心真有什么突发情况发生,我们来不及告知他们撤离。”
“没有办法。”维拉克轻叹道,“不告诉他们科兹莫叛变,只说秘密站点会很不安全,万一他们多想,或者不经意间将这件事透露给其他还无法相信的人,那这个站点就不秘密,也不够安全了。”
克拉克对弗拉季斯拉夫、阿尔谢尼观感很好:“我感觉弗拉季斯拉夫同志、阿尔谢尼同志应该不会和科兹莫是一伙的。再不济,早前去了来泽因,又和我们一起回来的维肯季、奥古斯特——”
“连科兹莫都能叛变,分站里还有谁是绝对可信的呢?而且若不是你机缘巧合察觉了端倪,我又派昆廷确认了这一事实,我们到死都不会知晓真相……所以,既往的印象已经不能作为我们判断的依据了,我们冒不起这个险。”维拉克最不愿意怀疑所有人,因为每怀疑一个人做事动机不纯,他的心里反而越受煎熬。
“那您有什么具体的思路了吗?怎么从科兹莫的身上判断出其他人的情况?”克拉克只得打消了多集结些同志的想法,过问其他情况。
“还没有头绪。我猜测巴什政府明知道我们的动向,却迟迟不将我们一网打尽,是在顾虑同国际平等联盟的合作。一旦巴什在西涅威伦海上结束了和威尔兰、布列西的战争,无需再和国际平等联盟维持友好,我们恐怕会马上遭到清剿。”维拉克道。
“没几天了……”克拉克心中一紧。
“我也不知道在所剩不多的日子里,我们能否把叛徒都找出来,再绝地反击。总之当务之急是必须确认分站里的敌我,哪怕是撤,也不能留下我们的同志白白送死。”维拉克的肩头很沉重,“好了,就先说到这里,再聊下去科兹莫那边该起疑心了。”
克拉克目光坚定:“我会抓紧准备好尽可能大的藏身之处,有别的需要我的地方,您直管说。”
“待会儿和科兹莫他们打交道的时候,眼睛别那么盯着,跟他们打完招呼就回昆廷那边。”维拉克和克拉克一起走出卫生间,边走还边整理裤子衣服,彷佛真的刚上了个厕所。
“明白。”克拉克不禁呼吸沉重。
回到隔间后,维拉克拉开门道:“克拉克,回去吧,小心被巡查队队长怀疑。”
“明白,那我先走了。”克拉克扫了科兹莫、弗拉季斯拉夫、阿尔谢尼一眼,冲他们点了个头,转身向另一个隔间走去。
“我们接着刚才说吧。”维拉克顺势关门坐下,把三人的注意力都引在自己身上,“坐在这里,我们究竟能做些什么。”
“只有等。”科兹莫照例消极发言。
——
中午前,蹭完酒的巡查队队长带着接到秘密任务的克拉克离开。
维拉克他们在隔间里也没有什么进展,他的多次试探都没能加深或减轻弗拉季斯拉夫、阿尔谢尼的嫌疑。
心照不宣地吃过午饭后,维拉克找机会和昆廷独处在了隔间,把秘密安排克拉克找落脚处的事情说了出来。
“这个很重要,就算清道夫突然向我们出手,我们来不及出城,暂时的安全也能得到保证。可关键还是在于,我们能不能把叛徒全都找出来,只有找出他们,问题才能从根本上化解。您上午从科兹莫那边取得了什么收获么?”昆廷问。
“没有。在这种事情上,我很难对他们各式各样的表现进行准确的判断。”维拉克心理压力不小,他不认为自己仅凭对方的一句话、一个眼神、一个举动就能瓦解对方的伪装,“这件事想做成太难了。”
“问题是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实在不行的话,只能我们先撤,保存力量另做打算。要是再这么僵下去,不止救不了别人,我们也得全军覆没。”昆廷再次提议撤离。
现在撤,跟维拉克一起来的这些新同志都还来得及出冬堡。
若是等下去,继续尝试扭转局面营救同志,所有人的结局都是死。
是放弃分站蒙在鼓里的同志,保存仅有的力量另寻发展之路,还是冒着所有人都牺牲的风险再在冬堡里坚持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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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站全体同志的生死都交由了维拉克来决定。
“再等等。”维拉克微微摇头,眉头紧锁,“现在撤,等同于分站无辜同志的牺牲,有一半责任都在我们身上。换作是你,你也不希望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被同伴放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