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篱见女帝一直不说话，以为她在生气，便主动开口道：“大帝，一切因我而起，我自会负责。”

他没有问女帝的意见，而擅自决定她的命运，致使女帝失去他的哥哥，苦苦等待了几十万年。

而这几十万年的等待，却只等来了一朵相似的花。

听到江篱的话，女帝抬头，她直视着江篱，一双清澈的眸子蕴含着难以言明的情绪，她缓缓开口：“你打算如何负责？”

“我可以复活无始，自然也可以复活你的哥哥。”江篱看着女帝，语气十分认真。

叶凡虽是他哥哥转世之身，但终究没有曾经经历与过往，所以，从某种意义上，他只是叶凡，一朵相似的花。

但他毕竟与女帝哥哥有着相同的灵魂，他可以用他的一缕残魂，让女帝的哥哥重现。

女帝沉默，她低下头，看着手中的这滴血，这血中蕴含着她哥哥的过往和记忆，从某种意义上，也是他哥哥的一部分。

只是……

她早已放下执。

自她踏入仙域那刻起，过去的执念就已经烟消云散。

如今，她又怎么会多此一举？

而且，她若真想让她的哥哥重现于世，早在荒古禁地时，她就可以做到。

那时，她对叶凡说，不是你，可我若是将他的过往与经历注入你的识海，未曾不能再现，也许就是你。

她那番话，并非妄言，以她现在的来看，更是如此。

“你我皆知他不是他，又是他，又何必多此一举？”

江篱听到女帝这番话，微微怔了一下，看来女帝当初之所以进入仙域，大概也是看清了这一点。

他想了想，轻叹一声：“抱歉，是我自作主张了。”

女帝摇头：“一路走来，都是我自己的选择，与你无关。”

曾经她一度以为江篱在干涉她的人生，所以，曾多次告诫江篱不要插手自己的事情。

但事实上，江篱他从来没有过多干涉过她，除了化作一个老人传了她一段口诀，引她进修行之路，便只是偶尔来看她一下罢了。

如今到了她与江篱同境，很多都能够看得清楚了。

江篱颔首，女帝能走到这一步，的确与他关系不大，都是她自身努力的结果。

自己唯一做的事，就只是承接了她一段因果罢了。

毕竟，第一世，她杀性太重，吞噬万灵的本源成帝，实在有违天和。

他承接其因果也并非为了女帝，而是为了不违背自己的道心罢了。

“既然如此，此事便不必再提，不知大帝此后有何打算？”

女帝回身，看向生死桥，她进入生死桥，一是为了成帝，二是为了接引无始回归。

如今这两件事都已经完成，她本该回归诸天，可现在诸天成墟，她回去也没有什么用处了。

与其回去，不如继续向前，有朝一日可以凭自己的力量回归。

“贯穿生死桥。”

女帝的声音平静、坚定，带着强大的自信和豪情。

江篱顺着女帝的眸光看向生死桥的另一端，这条路并不好走，古往今来，无尽岁月，也仅仅只有一人曾贯穿了生死桥。

可想而知，这条路何其艰难？

不过，女帝本就不是普通人，她会如此选择，倒也在情理之中。

而且，以她的才情，也必定可以贯穿生死桥回归。

“那我便在浮沉、在未来，静候你的归来。”江篱抱拳，朝女帝说了一声，便打算告辞了。

女帝抬眸，睫毛长而黑，容颜更是无瑕无垢，美到极致，仿佛自那仙道尽头走出的不真实生灵，完美无缺，挑不出一丁点瑕疵。

嘴唇薄而红润，如今轻抿着，无暇的脸蛋上也是古井无波，有一种无上风采，无论怎么看，都是一代女帝的气质，睥睨古今未来，无上无双。

世间像她这般气质的人，的确是少之又少。

江篱见她不回话，以为她默认了，便再次抱抱拳，道：“那我就先行告辞了！”

这时，女帝才缓缓开口：“陪我走一段路吧！”

“嗯？”

江篱意外，他迎着女帝的眸子，看向她，她眸子依旧平静，但带上了一抹期许，这在女帝眼中，可是很少看到的东西。

女帝见江篱意外的神情，不仅莞尔一笑，这刹那绽放的笑颜，让一切都黯淡下来。

天地间，似乎只有这一笑才是一切的永恒。

江篱也是刹那的愣神，除了她幼年之时，这应该是他第一次见到女帝绽放笑颜。

当然，如果不算小囡囡的话。

想到这里，他也不仅带上了一抹笑容：“自你踏入修道一途以来，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笑。”

女帝抿唇，并不言语，笑容也已经收了起来。

“那你的回答？”

“我欠你的，自是不会拒绝。”

……